前脚叫阿兄,后脚目的达成,立马来了个大变脸。
谁知他话还没出口呢,就见温禾安推开窗子,面朝城中连绵不绝的灯火,下巴微一抬,现出一点尖细的弧度,通身上下一如既往的从容静好。面朝他时,长发拂动,不疾不徐“已经很久没有人会连发七条消息质疑我的计划了。”
“相比于我。其实我更担心。”
李逾眯着眼,熟悉她这种说话的调调,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不会临阵脱逃了是吧。”
温禾安慢吞吞地说“毕竟,我对你当年哭着求我去捅蜂窝,结果蜂窝掉下来,你动作飞快,连我和蜂一同关在门外这件事,还挺记忆犹新的。”
闻言,巫久倏的看向身边的李逾,满脸震惊,脸上神情介于“你小时候居然动不动就哭,还求人”,“并且让妹妹有事冲在前面,还不靠谱成这样”这两者之间。
李逾脸色难看至极,脑子里一时什么事都忘了,想问什么也忘了,连着冷笑了两声,转身就走。
巫久跟着他穿过长廊和花圃,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要上天的李逾还有这样的过往,数度欲言又止,狐狸眼要笑不笑的,跟嘲讽人一样。李逾最终站在院门口的一棵歪脖子枣树下,摁着
眉心,被那一句戳心窝的话气得脑袋发懵“究竟是谁说她脾气好的长没长眼睛”
这个问题,就跟小时候他很多次纳闷,想究竟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温禾安听话,乖,懂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巫久这就不太乐意了“你怎么还恼羞成怒骂人呢。”
李逾面无表情跨出门,想让他闭嘴,话没出口,眼神却是一凝。
巫久跟着看过去,发现一道空间漩涡开在了身侧不远处,大门口前。
一道身影自裂隙中踏出来,如圭如璋,神清骨秀,松雪之气在他脚步落定后无声蔓延,清冽,冷然,已然有所克制,却仍带有不可轻忽的压迫感。
巫久几乎是被本能驱使着站直了身体。
李逾戴着面具,此时皱着眉,审视地看向陆屿然。他看不上任何高高在上,玩弄凡尘的世家之人,对这位帝嗣,也是不喜多过欣赏。
两道目光甫一对视,步伐都是微顿。
陆屿然略扫李逾一眼,视线挪开,落在巫久那对招人的狐狸眼上,眸色在此时微有沉意,但也只一瞬间。他步入院内,视线中只剩片飘动的衣袖,袖边上织的金线在黑夜中闪着细碎的光泽。
巫久被那一眼镇得头皮一麻,背脊上腾出凉意,好半晌,他迟疑地用手挠了挠后颈,问李逾“我没看错吧陆屿然啊”
李逾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巫久又啊了一声,缓缓说“那这大概就是,正室的气场吧,真够强的。”
“算了。”他放弃得也很快,无声比个口型“我还是等他们解契吧。”
李逾瞥了他一眼,看穿了这人只有口头本事,外强中干的实质,在原地沉思了会,说“寒山门这次你来带队。”
感受到陆屿然的气息,温禾安从书房里走出来。
夜风如水,几盏灯火摇摇晃晃浮悬于张开的树冠上,书房外有张石桌,周边摆着三座小石凳,春日一来,庭院四面都漫开在柔嫩绿意中,枝叶蔓蔓。
看到陆屿然,她有点惊讶,转而抬头看看西边,感受那股越来越强的灵蕴,几步朝他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我看酒楼那边,连罗青山都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