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所有的情绪都积蓄在话语中,沉得像座山“在了却这桩事之前,我没法以别的身份活着。”
谁看到这样的少年,能做到全然的无动于衷。
门主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将眼尾的皱纹都叹了出来,很久之后,他才拂袖,丢下一句“你一向有主见,自己看着办吧。我只有一条要求,此事若只涉及穆勒也就罢了,若是背后扯出别的九洞十窟内乱不休,绝不能再和二家争斗扯上任何的关系。”
李逾沉默,向他垂袖,哑声说好。
他从酒楼出来,发现巫久还在,这人眯了眯招人的狐狸眼,唇畔弧度变得尤为真诚,递过来一柄长门钥,说“知道你没打算住在这里,我在萝州有套小宅院,不大,但肯定比出去找客栈住好,不然你先住着”
李逾接过钥匙,让他带路。
李逾走后,温禾安先是坐着,坐了一会,又站起来,手掌撑在桌面上,目光凝在窗外春景与姹紫嫣红的戏服上。
祖母死的时候她和李逾都还小,初到新的环境,举步维艰,自身难保。这些年,他们无数次悄悄入琅州,出琅州,从怀疑祖母是死于毒,死于别人杀害,一家家去问,被数不清的杂乱线索干扰,一条条排查,才摸到禁术上。
又卡在禁术上。
现在李逾带来了关键的能够推行下去的线索,并且十分巧合的,与她原本的设想重合到了一起。
并且,她有了很大的助力,做成这两件事的把握更大。
是件好事。
温禾安回了城东宅院。回去的时候还是正午,院子里没有人,春光一来,这座院子就渐渐焕发出生机,恢复惊人的面貌来,鸟雀在枝头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叫得热闹,她打开四方镜,想找商淮,发现陆屿然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临时有事,离开萝州一趟,大概要二天。
照顾好自己。
温禾安想了一会,回了声好,旋即找到商淮,发了条消息过去禁术方面有进展了,有兴趣听一听吗。
她和陆屿然毕竟还有合作在身,查到禁术相关的消息,总归要说一声,巫山知道的消息,怎么也会比她单打独斗一个人知道的要多。
当初查到外岛松灵时,罗青山和商淮都表现得很为惊讶不齿,如今随着越来越多的禁术浮出水面,时间拉得极长,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庞大阴谋的轮廓。她想试探一下,如果塘沽计划并不完全只是争对巫山和陆屿然,巫山会是怎样的态度。
但她不太想和陆
屿然聊公事。
商淮那边看上去是真忙,隔了好长一会,才回了消息有兴趣有兴趣。但我晚边才有空。
温禾安就和他约了晚上。
月色如水,萝州城依旧挂了满城的灯笼,远远看上去,像片涨潮的火海,因为谈的是正事,所以商淮和宿澄是一起来的。
“外岛,琅州。”商淮皱紧眉,下意识重复呢喃“瞿家。”
他问“都是禁术”
温禾安视线落在他脸上,将每个细微的表情和牵动收入眼底,闻言,点点头,也皱眉“八、九不离十。”
事情到这一步,虽然幕后黑手还没能完全锁定,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跟另外两家大概脱不了干系,商淮在屋里走了半圈,停下,在脑海中搜了又搜,跟宿澄对视了两眼,确认之后才说“目前为止,这些禁术没有用到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