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今时不同往日,她只朝嬷嬷挥了挥手“你自摆饭菜,莫要多言。”
又神情平静地看向锦华“你此次犯下此等滔天大罪,陛下震怒,群臣激愤,长安民众也都义愤填膺,齐齐要求衙门给个交代。陛下已命三法司协理此案,一旦核实罪证,按照大梁律法,剥夺一切封号,玉牒除名,满门抄斩。锦华,你如今一介阶下囚,还真比不得我宫里的嬷嬷身份贵重,又何来尊卑不分,以下犯上之说”
“杨宜兰,你怎敢如此待我”锦华双眼发红,死死瞪着贤妃“你就不怕我将你做过的事说出去,拉着你一起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贤妃美眸轻眯,果真是拿着把柄要威胁她。
只是不知这把柄,是否是她想的那样。
压了压眉眼,再次掀眸,她的神情也透着几分怫然“你是想拿寿安的事威胁我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愚不可及了。”
“你利用她作恶之事,她已如实与我坦白,我也向陛下脱簪请罪,愿承担教女不严之罪。是,她是我的女儿不假,但她蠢钝到再三被你诱哄利用,心思也变得如你一般歹毒,这样一个女儿,我便是不要也罢。”
“倘若你想拿此事做文章,那你尽管做。顶多舍了寿安一条命,亦可保全我与缙儿的大义名声”
贤妃一副壮士断腕的悲恸,锦华却是连连冷笑“谁说我要拿寿安要挟你寿安本就是颗不堪大用的臭棋,年初她做出那等事时,你没弃了她,我都觉得好笑,笑你心慈手软,更笑那裴守真懦弱无能,明知是寿安暗害他的妻小,他竟能憋得下这口恶气,继续效忠你们母子俩。呵,这些读书人就是迂腐,读书读傻了”
贤妃听得锦华这话,唇瓣紧抿。
果然,锦华手中有着她不知道的把柄。
稍定心绪,她看向锦华“除了寿安,你还能以何要挟我”
“啊呀呀,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要挟,我这是要与你做个交易。”
锦华抬手扶了扶鬓发,腰背也挺得笔直,望着贤妃,长眸中难得浮现一丝真诚“说句实话,我皇兄后宫那些女人里,非得让我挑个顺眼的,还真就是你。你有耐心、有手段、有城府,又养了个好儿子。你们母子若笑到最后,我也能过些安稳日子。不像淑妃母子,那贱人养了个狼心狗肺的魔王,若叫他上位,我怕是没多少日子好活。”
三皇子一向看不起女子,对锦华这种浪荡无行之人,更是早有怨言。
他曾在军中醉言,说过无论公主还是宗室女,日后也该勤习女德女诫,方为天下女子典范。
就差没点名骂锦华不守妇道,狂悖放浪了。
对此,锦华深深
觉得三皇子有病,同为皇室后代,皇子王爷能纵享女色,那公主郡主自也应当有享弄男色的权力。
且她又不跟他抢女人,他管她作甚脑疾甚重。
“贤妃,你心里清楚得很,拐卖良家与我毫无干系,是那裴守真以公谋私,蓄意陷害我,冤枉我。”锦华直勾勾看着贤妃“我知你要给他个交代,是以我也不求别的,只要你留我一命,当年之事,我从此便烂在肚子里,绝不叫皇兄知晓。”
贤妃眸色一暗“你指的是何事”
锦华没答,只朝嬷嬷瞥了眼。
贤妃道“嬷嬷是我心腹,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都这样说了,锦华也不再隐瞒,眉眼间浮现一抹得色,看向她“天晟二十一年,房淑静生产那日,是你寻了个死胎,将她的儿子调了包。”
话音落下,她觑着贤妃陡然变了的脸色,嘴角不禁翘得更高,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继续道,“那日我碰巧出宫玩耍,傍晚见天色阴沉,山雨欲来,便去皇兄府上借宿一晚,可巧叫我撞见你身旁婢女鬼鬼祟祟提着个篮子从后门进了府。”
那会儿的昭宁帝还不是皇帝,而是睿王,府邸设在崇仁坊东端。
锦华见那婢女形色可疑,便多看了两眼,却也没多问,毕竟睿王府的事和她没关系,她从不多管闲事。
直到那夜房淑静的肚子发动了,而睿王那日正伴驾先皇,不在府中。
锦华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了王妃院里,但没待多久,就被侧妃杨氏以“产房重地,未婚娘子不好久留”为由,将她请了出去。
但她实在想知道房淑静这一胎能不能顺利生产,生的是男还是女。
她对着电闪雷鸣的天空暗暗地想,若是房淑静就这样死了也好。
算了,还是不死吧,最好和司马端多生些孩子,生他七八九十个,生的越多,靖怀哥哥便也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