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去尝那块银杏酥饼,仅是思量着启唇道“孤好像也许久未曾见过般般做糕点了。”
“臣妾本就很少做糕点。”江萤羽睫轻扇,思绪也从酥饼间抽离“而且殿下说,臣妾做的糕点难吃。”
容隐轻声“孤从未说过。”
短暂的讶然后。
江萤也回过神来。
那句话是容澈说的。
嫌弃她做的糕点难吃的,好像一直都是夜里的殿下。
江萤略微犹豫,顷刻后还是问道“殿下想吃臣妾做的糕点吗”
容隐略想
了想,便也微微颔首“若是般般愿意。”
江萤轻应。
她搁下银箸,正想往小厨房里去。
但方起身,皓腕便被容隐握住。
等午膳后吧。”他眼底笑意淡淡“并不急于一时。”
江萤面颊微红,低头轻轻应声。
夏日食欲不佳。
这场午膳很快用完。
待宫娥们将剩余的菜肴撤走,江萤便也起身前往江府的小厨房。
整整半个时辰后。
江萤方自小厨房里回来。
跟在她身后的连翘则将食盒里装着的几样糕点放在他们面前的小案上。
整整五碟糕点。
其中便有午膳时见过的那碟银杏酥饼。
在江萤忐忑的视线里,容隐执起银箸,尝了口她亲手做的酥饼。
酥饼油润,银杏的苦味浓郁。
与好吃两字相差甚远。
容隐却没有搁箸。
而是平静地将剩余的半块用尽。
江萤忐忑地看着他。
此刻也忍不住小声问道“殿下不觉得难吃吗”
容隐短暂地搁落银箸“做糕点的时候,般般应当尝过。”
他温声询问“般般会觉得难吃吗”
江萤轻轻摇头。
但旋即又轻声道“许是因为臣妾的母亲就是这样的手艺。臣妾自幼吃得惯了,自然也不觉得难吃。”
她说着有些赧然“殿下若是吃不惯的话,也不用勉强。令人撤了便好。”
容隐却没有下令。
再启唇的时候,他的语声里带着清浅的笑音“同样是自幼吃到,为何般般会觉得孤会不习惯呢”
江萤轻愣了愣。
也随着他的话而想起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她正跟着母亲学做糕点。
做出来的点心无论是卖相还是口味,都比如今还要糟糕得多。
府里没有人敢试吃。
她就只好拿给新认识的沈家兄弟。
沈家弟弟脾气暴躁。
在吃完第一口后就表示这是他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在他们那里狗都不吃。
她听见后很是委屈。
回到府里还因此哭了半宿。
好在第二天沈家哥哥过来找她。
为他弟弟的态度道歉,并尝了她新做的所有糕点。
也没有指责她做得难吃。
后来她每次做好糕点便拿去给沈家哥哥尝。
数年里大抵有上百次。
说是吃得惯了,好像、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江萤脸颊微红。
终是没再让他撤去。
糕点用罢,便是每日里最热的晌午。
庭院里日光如金,照得青石地面都要腾起白浪。
烫得人难以走下游廊。
江萤便猫在她的闺房里,就坐在盛满冰的铜盆边上,小口小口地用着冰镇好的乌梅汤。
不知不觉间两碗用罢。
正当她想用第三碗的时候,容隐将湖笔轻搁在她的手畔“般般若是无事,可愿与孤共绘”
江萤眼睫轻眨。
她也是正经的闺秀出身。
琴棋书画自然都在闺中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