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半是确实夸不出口。
但应当也不至于到容澈说的那等难以下咽的地步。
正当她这般想着的时候,叩门声再度响起。
还是那名女使进来。
这次她双手将银票奉还,面上也有些讪讪的“两位贵客,隔壁的雅间出到二百两,您看”
江萤微怔。
一折戏二百两,可谓是天价。
也不知道今日是遇到了哪位富豪权贵。
“要不还是算了吧。”江萤看向容隐“就是一折戏而已,改日再来听也是一样的。”
“西厢记你已经听过。”容隐淡垂眼帘,重新取银票给女使“再加便是。”
女使满眼震惊。
此刻也意识到今日是撞到了真正的贵客,连忙点头应声,提裙小跑着便往楼下去了。
这次的银两加得更快。
起初隔壁的雅间还是二十两二十两的往上加。
后来被逼得急了便是五十两五十两地往上抬,像是动了气性,非要将这折戏抢下不可。
很快戏曲的价格便要逼近千两。
连江萤都听得有些不安。
若是真为了一折戏豪掷千金。
传扬出去似乎也不太好听,恐怕会有损东宫的清誉。
就当她想要叫停的时候,隔壁的雅间里却先没了动静。
而他们的槅扇再度被人叩响。
这次的叩门声更急,更凶,听着不像那名女使。
江萤秀眉微蹙,正想着是否要出声询问,便听见女使焦急的声音“这位贵客,您,您不能强闯”
话音未落,槅扇骤然被人撞开。
两名侍卫当先开道,而其后身着孔雀蓝锦袍的男子带着一名少女快步走进厢房,语声里满是傲慢与气怒之意“我倒要看看,是谁敢与我竞价”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江萤轻愣了愣,与容隐同时抬起眼
来。
“六殿下”
她惊讶出声的同时,容铮也睁大双眼“皇嫂”
但在看见她身旁坐着的容隐后,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容铮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皇兄皇嫂。也不知皇兄皇嫂今日有何雅兴在此听戏,还非要与我抢一支戏曲。”
跟在他身后的姜妙衣也福身行礼,语声轻柔地为他找补“太子与太子妃恕罪。六殿下近来身体不适,今日颇想听戏散心,因此冲撞了二位,还请二位宽宥。”
容隐神情淡漠,对他们的说辞并不在意。
只是在他们说完后,方开口问道“这折戏的银子,你可还要往上加码”
容铮显然是没带够银子,闻言脸色更差“皇兄想要,容铮又怎么抢得过皇兄”
此言一出,按理说容隐便应当收手。
但他仅是略微颔首,便将戏本交还给女使“那便唱一折牡丹亭。请这两位贵客同赏。”
女使此刻也意识到来人的身份。
言语间更是百般小心,接过戏本后片刻不敢多留,便急忙掩好槅扇跑到楼下传戏。
顷刻间,一曲牡丹亭在台上唱响。
台上唱词婉转。
雅间里的气氛确是剑拔弩张。
容铮携姜妙衣坐在下首,表情阴沉得像是能拧出水来。
姜妙衣倒是温柔带笑,频频给她递茶送点心说着好话。
但江萤想起她往日里的行径,自然也是难以热络。
她不想接话,更不想去看容铮的脸色,便就端正地坐在椅上,尽量做出认真听戏的模样。
起初的时候,倒也还能敷衍过去。
但稍顷后,随着戏曲深入。
江萤的脸颊开始变红,渐渐有些如坐针毡。
点戏之前,她怎么不知道这支戏里还有,还有
还有这样香艳的戏份。
尤其是台下演到书生抱着杜丽娘,至牡丹亭成就了云雨之欢的时候,容铮的目光更是笔直地落来。
他出言讥讽道“容铮当真不知,皇兄私下还喜欢听这等淫词艳曲。”
江萤的脸颊红透。
毕竟这支淫词艳曲是她点的。
虽说她事先不知。
正当她想着要如何为容隐澄清之时。
容隐清冷的语声落在耳畔“男女情事,古来有之。”
“孤不觉有何淫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