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四面八方全是奔涌的浪潮,疼痛的鼻腔封闭了它的功能,一阵阵窒息向她袭来。
路,路,眼前身后都被这明亮的浪花席卷,哪里还有生路
为什么脚走不了路,为什么手不能爬行全身上下好像哪里都动不了,在痛苦的撕扯中,她眼前一阵阵发黑,黑白交错闪烁的光斑让人头晕目眩。
就在当下,忽然之间,一阵狂风破浪而来,她什么也看不清,目光只抓到了一点儿风那粉色的尾巴稍。不同于灼热的浪,一股切实的凉意顺着她的手传来,“我握住了什么”她好像感到一阵疑惑,可心底却传来坚定的声音,“是一振刀。”
这是一振令人信任的、真真切切带她脱离火红浪潮的刀。她终于渐渐放缓了呼吸。
而后睁开眼睛。
是梦啊。
即使刚做了这样一个噩梦,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影子。窗外刚冒出枝桠的树影被月光映照下来,平添了几分春日寒气。
一墙之隔的长廊上传来清脆的“哒、哒”声,有谁的木屐正在一下下叩着地面。这声音不急不缓,像能合着月光组成旋律似的,当然,也丝毫没有会扰人清梦的自觉。
推开窗,如画中仙人一般的少年正倚着栏杆,背斜靠着柱,脚下的木屐不断敲打长廊。
“是悟大人啊。”
那少年停了动作,侧过头,蓝色的瞳孔在夜色中分外闪耀。他嗤了一声,语气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亲昵,“怪模怪样。”
她不以为意,“悟大人可是看今晚月色格外别致,以致于深夜来此赏景”
“小林,我要去东京。”少年五条悟端详了她一会儿,没见到任何神色起伏,这才慢吞吞补充到,“我要去东京咒术高专念书。这是我今天下午做的决定,于是晚上就来告诉你了。”
“这样啊,那祝您学业顺遂。”小林鹤顿了一下,“如果是在白天,我一定会这么说。不过既然是在没有其他人的夜里,那么我就要说顺从自己的心吧,五条君,去寻找那些你想了解的、你想要拥有的东西吧。”
“我就知道。”刚刚冷着脸藐视完一堆极力反对的老古板,而后在夜里悄悄来到了这里,五条悟语气笃定地说道,“这个家中脑子还能稍微思考而不是完全僵化的人也不多了。”
“毕竟我总要支持五条君嘛,”小林鹤古怪地一笑,“我可是您未过门的妻子。”
小林鹤是五条悟的未婚妻。
她是在年纪更小一点的时候,被五条家旁系的人引荐过来。别的小孩可能都不了解“情窦”是什么的年纪,她就被定下了婚事。虽说是未婚夫妻,但御三家的人总是高傲的,而五条悟的傲气更是高出所有人一截。于是这对未来的夫妻就如同陌生人一般,偶尔见面,偶尔接触,相处了几年。
只是渐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算起,白发的少年,因为六眼这一天赋被人尊称为“神子”的家伙,慢慢地同她走近了。
他会在被老古板们烦不胜烦的时候,偷溜到这儿躲清静。也会拉着她一起打gaga,而后凭借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硬生生找到所有he选项中隐藏的失败路线。
他也会在这样的夜里,用风一样容易消散的歉意,说“小林,我要去东京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