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垂吊的水晶灯在昏暗的天气染上阴霾,吸声的绒毛地毯铺就地面。正中央摆放着纯黑真皮沙发,保养得当的女人坐在上面,眉眼透析着戾气果决。她双手环胸,余光捕捉到走来的两道身影,声音微冷。
“还知道回来”
秉承着少说少错,顾暮初漫不经心“嗯”了声,陷入女人对面微凉的沙发上。
身旁的佣人把泡好的红茶递到茶几上,顾暮初盯着升腾的热气,感觉周遭空气仿佛拉满的弓,紧绷又充满浓重火药味。
顾宜琼和原身几乎无法共处一室,纵然卢盼薇从中调和,也不能软化两个aha骨子里的自傲。
谁也不肯各退一步,以至于关系愈发恶劣。
顾暮初回来,并没有令顾宜琼欣慰。女人眉眼深邃,双眼皮耷下,让人猜不透心思。
“一天天不着家,还记得自己是顾家的人。”顾宜琼吐出一口气,从里到外审视完顾暮初后,沉沉开口。
有时顾暮初觉得,顾宜琼对独女的态度不像亲人,反倒像上下级。
她不惧女人直勾勾的眼神,见对方没察觉出端倪,暗暗松了口气。
她根本不需要作出任何伪装,书中,顾宜琼和原身同样惹人讨厌。
“你小点声”卢盼薇坐在顾宜琼身旁,轻轻拽着她的袖口,轻啧了声,“孩子好不容易回趟家,凶什么”
顾宜琼瞪她,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回嘴。即使在家里,她也不会刻意收敛强势“今天让你回来,还是老生常谈。”
“你也三十了,玩够就收心,成天抛头露面当戏子,像什么话”
说到后面,顾宜琼疾言厉色,尾音都带出胸腔的震鸣。
本打算左耳听右耳冒的顾暮初抬眼,被对方的那些话刺到,嗤笑着重复“戏子”
任谁热爱的事业被贬得一文不值,都不会高兴。顾暮初收起和颜悦色,勾起冷笑,目光若有若无落在卢盼薇身上。
嫁入顾家前,卢盼薇是个戏剧演员。舞台上厚重的妆容遮不住她秀美的面容,让当时坐在台下的顾宜琼一见钟情。在大半年的追求后,卢盼薇才接受她的求婚。
如今顾宜琼态度轻蔑,说演员是取悦人的戏子,未免打卢盼薇的脸。
卢盼薇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柔婉的气质收敛些许,显得清冷疏离。
顾暮初自诩青衣,靠着实力踏入演艺圈,浑浑噩噩度过艰苦的前期,守得云开见月明,不是卖笑的戏子。
她有自己的尊严。
顾暮初的视线明晃晃扫过卢盼薇,顾宜琼自然察觉到了,原本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她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骤然抬高“你妈能和你一样吗她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顾宜琼是世家出来的,即便动怒,行为举止也并不失态。
话音落下,大厅寂静一瞬。顾暮初双手搭在膝盖上,掀起长睫淡淡打量着对面的aha。只是一眼,流露出丝毫不逊色顾宜琼的气质。
倏然,一声嘲讽的笑响起。顾暮初弯唇,笑意不达眼底。她故作不解“那你说说,我是什么身份”
未等顾宜琼发话,她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也由平视到俯视,打破顾宜琼故作姿态的镇定“再不争气,我也是顾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