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骨议拆开书信,仔细看着。
作为京兆郡的郡丞,年纪轻轻的他自然认识卫玄的笔迹,这封书信赫然是卫玄亲笔所写,在最后,还有卫玄的印章。卫玄写信很正常,可是这封书信,却是写给一个特殊的人:李仲衮。
卫玄在书信里,没有说太多,只是以长辈的身份,说了一些与战事无关的事情,可是,字里行间,又透露出阴世师兵马的动向来。阴骨议不是蠢人,一眼就看了出来。阴骨议心中震惊,脸上却不露声色,他虽然只有三十多岁,但多年的官宦生涯把他锻炼成一个成熟的人,喜怒不形于色。
这封书信是真是假?阴骨议寻找着破绽,可是他压根找不到破绽:印章可以假冒,笔迹也难以模仿,而且这个模仿者必然对卫尚书十分熟悉才行。阴骨议看着书信,觉得不妥,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但有一点,阴骨议可以肯定,卫尚书做事确实有些奇怪,而且多次刁难自己,若非父亲从旁周旋,卫尚书还打算撤掉自己的京兆郡郡丞一职。卫尚书做事诡异之处太多,比如说,他不愿意开仓放粮,甚至不惜煽动群臣,反对此事;其次,他不愿意听从山南李袭志的建议,令李袭志灰心丧气,以回转山南招募兵马为名,离开了关中。
此外,还有很多琐事,在阴骨议看来,卫尚书选择了最不合理的下策,卫尚书虽然没有兵权,但他在朝廷上,拥有极高的威望,还是能够否决一些事情的。
杨复生看着阴骨议不说话,心中便猜到了一些,他就是打算利用卫玄做事反常理的不同,离间卫玄、阴世师等人的关系。
“这封书信,从何而来?”阴骨议沉吟了好一会,这才问道。
“李仲衮府上所得。”杨复生回答。
阴骨议不说话,卫玄给李仲衮写书信,是很正常的。但若是联想到李仲衮私通李秀宁,那事情就不简单了,李仲衮从卫玄这边得到阴世师的兵马动向,一定会告诉李秀宁,所以李秀宁才能比较安全地躲在秦岭山中。
杨复生慢慢喝了一口酪浆,静待阴骨议。这事情是大事,阴骨议不可能一下子就相信,杨复生就算离间不成,只要让阴氏父子对卫玄有所提防,这就足够了。
“或许,这是有人伪造,不过确实是在李仲衮府上获得。我看过书信,觉得奇怪。但愿是我多想了。”杨复生道。
阴骨议把书信收起来,道:“杨县令,这封书信交给我如何?”
“使者要要,敢不从命?”杨复生答应了。
阴骨议道:“如此多谢。”顿了一顿,道:“杨县令出身于大族,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
“不敢,请说。”杨复生说道。
“卫尚书乃是国之重臣,天子十分信任,也是代王之师,为何会做出这等事情?”阴骨议问道,看着杨复生,语气变得坚定,道:“如果杨县令是卫尚书,是什么理由会让杨县令这般做?”
“我不过区区县令,岂敢与卫尚书相提并论?不敢,不敢!”杨复生忙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