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不远处的小甜水巷,人流熙熙攘攘。各类铺子挑着旌旗,仍然炊饼飘香,金器琳琅。
一辆悬了盏无骨灯的青帷马车停在了谢氏药行的门口,有个戴着帽帷的年轻少女被扶下马车,一见便知是谢家有头有脸的人来了。
周围的人见谢氏药行的大掌柜葛掌柜亲自出来迎接少女,更是好奇,可葛掌柜接到少女,便请她朝谢氏药行里面去了,半点容颜也看不到,他们也只能失望收回目光。
昭宁随着葛掌柜往里走,一边听葛掌柜道“我瞧着像是真药一般,只是原主人不肯到药行里来等,只能烦请娘子亲自去一趟”又迟疑道,“不过大娘子,原主人的住处在寺桥瓦子里”
瓦子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处,世家贵女是极少去的。不过昭宁是什么人,她道“非我亲自看,你们也不能分出真假,母亲的病要紧,这些于我来说都是小巧”
见大娘子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葛掌柜心里更是敬佩几分,这时候有个眉清目秀的药童匆匆前来,行了礼道“大娘子、掌柜,恐怕得快些。小的得了消息,那原主人只怕传了些风声出去,还有旁的人赶来买,说是左司郎中家的人”
虽早让人暗中查找,但这样铺天盖地般寻觅,难免会走漏了消息。左司郎中家的,那势力也不算小,谢昭宁听了也心里一紧。
葛掌柜听了也不耽误,连忙带着昭宁匆匆出发。
寺桥瓦子极近,不好通马车,因此便是步行前去,一行人从后院的门出去,转了两个拐角,通过一条长长的巷子,便到了寺桥瓦子的地界。
瓦子里甚是热闹,许多江湖杂耍的手艺人正在卖艺,街边不乏饮食、赌坊、勾栏之类的处所。往来的妙龄女子描眉画目,甚是貌美。男女老少皆游走在这瓦子之中看杂耍,听唱腔。
葛掌柜想着方才的消息,有些愧疚“大娘子见谅,早知我应当先买下来若是真药被人买走,却是我的过失了”
谢昭宁如何会怪他“你也是稳妥起见,切莫自责”那原主人要价定是个令人十分咋舌的数字,若是不知药的真假,葛掌柜又怎敢擅作决定买下呢。只是这样一来,能不能得到这药变得十分莫测,昭宁心里也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
葛掌柜带着昭宁拐角进了一条巷子中,那巷子边有一家极大的盛兴赌坊,数个挎刀之人守在赌坊门口,面容凛然寒森。昭宁看了两眼,这些人怕是赌坊养的打手,这寺桥瓦子果然鱼龙混杂。
此时葛掌柜带着药童走在前面,昭宁带着樊星樊月跟在后面。葛掌柜也生怕药被旁人买走了,心里着急,一边询问那药童的话,一边走得飞快。昭宁已在金明池走了半天,脚速有些跟不上,待转过两个拐角,眼前却出现了两条岔路,昭宁发现她竟失去了葛掌柜的身影,不知他走了哪条路
昭宁仔细看去,他们走的这巷子甚是奇特,周围仿佛是民居,可是两侧白墙高立,弯弯绕绕很是曲折,随时一折身便可能不见了人影,却还不能察觉。
此间民风甚是混乱,昭宁也不敢胡乱走,正犹豫选哪条路时,却见前方的一条巷子的尽头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这个身影过得太快,昭宁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那个背影竟好像是沈先生
是她看错了吧,阿七在读书好生准备科举,怎会来此处
樊星则道“大娘子,葛掌柜方才走的像是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