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浑浊的眼珠死盯着纪砚清,粗噶阴沉的笑声从喉咙里传出来那秒,嘴咧出诡异的幅度“那就乖乖把菜单捡起来,让我重新点。”
纪砚清手拢披肩,泛着光的墨色长发用根老银簪别在脑后,一身的矜贵“菜单上的东西都没有了。”
贼“没有了,他们在吃什么”
贼一抬手,指向就近那桌,吓得前一秒还在看热闹的三个男人,下一秒跟得了帕金森似得,双手狂抖,筷子噼里啪啦桌上弹一下,地上弹一下。
纪砚清闻声视线不移,对黎婧说“给客人重新拿双筷子。”
黎婧都要疯了,哪儿还顾得上筷子扭头看见纪砚清清风泰山一样的脸,她咬咬牙,用眼神示意小丁去。
小丁忙不迭出来。
纪砚清说“看看客人的菜凉没凉,凉了的话通知厨房再做一份。”
黎婧“”
刚不是还说菜单上的东西都没了
这么挑衅,不要命了
额
哪次她们老板收拾找事的也这德性。
黎婧提着心肝子,突然感觉尿意奔涌。
桌边,贼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纪砚清像是没看见,不慌不忙地抚平了披肩上的一处褶皱,才恍然大悟般看向贼说“他们吃的最后一份。”
贼暴怒而起“你他妈耍我呢”
黎婧吓得一哆嗦,连忙去扯纪砚清的袖子“纪小姐,算了吧。”
纪砚清不为所动,开口的瞬间目光骤沉“耍你怎么了”
贼塞满污垢的指甲划过桌面站起来,那只手摸向后腰。他冻裂的嘴唇对着纪砚清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黎婧见此心一跳,回忆他的口型要,你,的,命。
“纪小姐”
“哐当”
火钳子撞过炉上的铁桌,猛抽贼的膝盖和手腕。
贼立时尖叫着往后退,一楼踢里哐啷一阵响,长凳、桌子被撞得移了位。
所有人都僵着,不可思议地看着纪砚清和她手里的火钳子。
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和物。
纪砚清像是新奇,目光专注地盯看着火钳子,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反复几次后垂在身侧,抬头看向蜷缩在地上,表情扭曲的贼。
“想好了再把腰里别的东西往出拿。”
纪砚清的表情和她声音一模一样,比山羊岭下能开车的冻河还冷。
黎婧猛一抖,死瞪着脸上青筋暴起的贼。
我艹艹艹艹
他腰里别的是把刀
黎婧这回真疯了,伸手就要去拉纪砚清,后者却跟不怕死似得往前走了两步,用火钳子怼着贼的脖子。
“听没听过一句话,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纪砚清手下用力,强令抱着手腕打抖的贼转向自己。
她刚才抽的,是翟忍冬连抽过两鞭的那只手腕。
现在旧伤未愈,雪上加霜。
硬质金属和软皮绳能达到的又有本质区别,再加上她那把能把翟老板打到张嘴的手劲儿,贼的手腕不断,她名字倒过来写。
纪砚清冷眼俯视贼片刻,突然笑了一声,随手把火钳子扔回桶里,一边垂眸整理自己的披肩,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现在就一只手,可我这里有一整条命,要试试吗”
用最温和的语气说最狠的话,杀伤力不要太强。
黎婧听得浑身一抖,冷汗直往出涌。
贼已经疼得眼球突出,面目可怖。他挣扎着爬起来,嘴角一动,脸上露出阴森狰狞的笑“美女,你暂时不会离开这个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