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卿平轻嗤。
暮烟乐有点怕他,裴云初温和中带着几分疏离,而这人则冰冷至极,像冬天结冰的霜花,她不敢放肆,瞅了瞅他的脸“你来做什么”
“杨怀山。”他扯了扯唇,直接忽略她的问话,向后面喊了一声,“进屋给我师妹看病。”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拎药箱走进屋,他短胡须,身材细瘦,唇色略深,眉宇间露出和蔼的笑容“烟乐,听说你脚扭到了,我给你治一治,保管过几日正常上课。”
暮烟乐“谢谢你。”
语气虽平静,实则她的内心翻天覆地,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他们都喊出她的名字,而她却不认识他们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宣卿平抬起手,食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
轻微的疼痛唤起她的注意力,她睁大眼睛,不高兴地说“你不要碰我的脸。”
宣卿平恶劣地又弹了一下“我不止弹,还要掐。”说罢,手掐她的左脸,把她鼓鼓的圆脸掐出一块软乎乎的肉,她更不悦了,张大嘴巴露出洁白锋利的牙齿,像只被冒犯的小猫,故意咬他的手。
宣卿平及时躲开,不可置信道“你还敢咬我。”
“我都说了不要碰我。”暮烟乐撅起粉粉的唇,“我提醒你了,你不听。”
宣卿平气得够呛“行,我惦记你受伤,打算背你去上课,你却不让我碰。既然这样,你自己走路去罢。”
暮烟乐绷着脸“我自己能行。”
杨怀山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为暮烟乐敷药。两师兄妹经常拌嘴,他习惯了。
医修一顿麻利操作,暮烟乐抬腿晃了晃,疼痛竟然神奇地减轻不少,她声音细细的“谢谢你。”
杨怀山露出和蔼的笑容,语气微微放松“五天内最好不要下地,每日按时换药,很快便能痊愈了。”
叮嘱完毕,随后他走出屋,屋内只剩二人。
“所以,你怎么去慧德堂上课”宣卿平倚在架子床边,凉凉冒出一句,“师兄可不敢碰你了。”
刚刚已经大言不辞说自己走了,暮烟乐是个倔强的性子,绝不折服,她单腿落地,一蹦一跳往外走,发髻也没扎,脸也没洗,蹦跳的过程中,仿若披头散发的小疯子。
“你看我行吧。”她一点不难为情,得意洋洋说。
宣卿平忍耐地摁了摁额角。
然而跳到门槛处,暮烟乐犯难了。
古代的房屋,门槛非常高大,对于小孩子来讲,平时走路恐怕小心翼翼才能避免摔倒,更别提脚踝受伤还要跳过门槛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宣卿平表情冷淡,置身事外,甚至唇往上扬,看热闹不嫌事大“跳啊。”
暮烟乐“”
她内心冰凉,两眼闭了闭,如果恳求他,那她相当于打自己的脸了。根据昨晚的印象,她低头,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嘲笑她没本事还敢呛人。但不请求的话,这些日子必定要被困在屋子里出不去。
她的脸皮薄,拉不下脸,扶住门框咬牙往前跳。这一跳不得了,完好的那条腿重重踢到门槛,泛起难言的疼痛,她的脑袋空白,等待脸与地面亲密接触,然而下一刻,冷梅花的香气环绕鼻尖,她一头撞到宣卿平的胸膛。
他离她老远,竟然接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