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群人根基深厚,在京中人脉甚广,底下的子嗣比一般人更容易入仕,混个闲官问题不大。
大房那边育有三子二女,季远雄没多大的出息,喜好吃喝。
长子季大郎在府里算得上有本事的了,当初靠自己科考入仕,如今在朝中谋了刑部郎中,从五品上。
季二郎比老大逊色些,在国子监做主簿,从七品下。
庶子老三就更差些,成日里在外头钻营,却没钻营出什么名堂来。
至于两位姑娘,一个在前些年病故,一个则已嫁人。
大房跟季玉书一样都是庶长子,在家族里长者就算再无能,底下的其它几房都会给点颜面,毕竟是长兄。
更何况老大季玉玄靠自己谋了刑部郎中的差事,算是给大房长了脸。
季玉书审时度势,他孤家寡人想要在府里占据一席之地,笼络人心便是第一步。
为保稳妥,接近大房是首选。
话说周氏作为当家主母,自有几分手段,听进虞婆子劝说后,当天下午就命庖厨备了威远侯喜爱的菜肴赔罪。
傍晚威远侯从外头归来,刚进门就见青玉苑的虞婆子来请。
威远侯心想肯定是为着他从私账里贴补给知春园闹腾,果断拒绝过去。
不曾想虞婆子主动卖乖,故意说道“四郎初来乍到,娘子恐做得不够周到,特地请郎君过去问一问,她今日差人送了月钱和布匹,以及一方歙砚,走的是官中账,想请示郎君,是否妥帖。”
听到这话,威远侯不由得愣住。
他诧异了好一会儿,才半信半疑问“你说她把歙砚送给了知春园”
虞婆子点头。
威远侯心中微妙,本以为那边要找他闹,结果比他还大方,便给了对方颜面。
为着缓和夫妻感情,周氏特地打扮了一番,比往日少了些憔悴,多了一丝生气。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傍身的季七郎已经去了,如果想要守住手里的大权不被他人夺取,唯有抓牢威远侯获得他疼惜怜悯才行。
稍后威远侯被虞婆子请了过来。
周氏走出院子,见他跨进月洞门,朝他行福身礼道“郎君。”
威远侯颔首。
高门贵妇素来保养得好,周氏又生就一副端方慈悲的温婉形象,现在主动向男人示弱,威远侯一时心软,知她这些日的不易,上前握住她的手道“茹娘清减了许多。”
周氏低眉顺眼,赔罪道“前日是妾身莽撞了,一时犯了糊涂,未考虑到郎君的难处,还望郎君看在夫妻二十多年的情分上宽宥茹娘。”
威远侯很吃这套温柔小意,应道“此事揭过不提。”
周氏这才展颜,顺着他的话头,边走边道“四郎打小养在祖宅,生母又去得早,如今到了京城,我这个做主母的确实不该跟一个孩子置气。
“眼下到了发放月钱的时候,各房都领了,听说郎君从私账里走了十两纹银与他。他才进京本应多加关照着些,妾身便想着,郎君出的那份补贴直接从官中账里划出去,可合适”
威远侯给她台阶下,温和道“不必了,算是给的见面礼。”顿了顿,“听说你许了他一方歙砚”
周氏轻言细语解释说“四郎始终是侯府里的一份子,许他文房四宝,也是一个母亲对孩子寄予的厚望。
“现在七郎去了,郎君又只有这么一位庶长子,日后府里的重担终归得落到他的肩上,妾身盼着他能像大郎那般立起来,给咱们添光。”
这话说得熨帖至极。
威远侯通体舒泰,愈发觉得周氏温柔体贴。
“你抬举他了,就他那块朽木,自是比不上大郎的,人家靠科举硬生生拼杀出来,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整个京中的世家子弟都寻不出两位来。”
周氏打起门帘挽着他进偏厅,“那可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