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倒希望不是。”
“许某或许真疑神疑鬼了,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可是整整二十六船盐,您要是早晓得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查缉,怎么也不会便宜张二少爷。”
韩秀峰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事到如今说这些有用吗,哼哼,聪明反被聪明误,说得就是你种人!”
许乐群扭扭被卡得难受的脖子,淡淡地说:“许某是弄巧成拙了,不过张二少爷和李秀才也得意不了多久。”
“净说这些没用的,还是想想你自个儿吧。”
“许某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已经多活了几十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蝼蚁尚且贪生,你就不想将功赎罪?”韩秀峰低声问。
许乐群真豁出去了,竟笑问道:“将什么功,赎什么罪?韩老爷,您该不会是想让许某构陷他人吧?”
韩秀峰禁不住笑问道:“构陷?”
许乐群很清楚言多必失的道理,干脆闭上双眼。
“抬起头,睁开眼睛,回本官的话!”
“……”
“不开口是吧。”韩秀峰猛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道:“许先生,你以为这件事你想扛就能扛得下来,你以为本官真不敢去富安场拿人?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本官不敢得罪你那些神通广大的亲戚,但别人敢!”
“谁敢?”许乐群忍不住问。
“张光成敢,搁以前他或许不敢,但现在不是以前,他爹病入膏肓没几天好活了,你也不想想他怎可能会错过这最后一个发财的机会?你要是不识相,他一样会做出破罐子破摔的事,不信我们可以打赌。”
“打什么赌?”
“赌你如果不识相,他今晚会不会率衙役去富安场锁拿鲍代杰和你那些徽州同乡!”看着许乐群若有所思的样子,韩秀峰接着道:“张二少爷说了,事已至此,鲍老爷不出点血是别想保住身家性命的。但在他这儿是一个价,等到了扬州则是另一个价。许先生,相信我,你可以试着扛,但要是扛不住不但帮不上鲍老爷,反而会害了鲍老爷!”
“您呢?”许乐群讥笑着问。
“我只是一个传话的,”韩秀峰拍拍他肩膀上的木枷,仰头长叹道:“我想做个廉洁奉公的好官,想把你们这些私枭全锁拿下狱。可这世道想做个廉洁奉公的好官太难,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个清官。”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许乐群越听越糊涂,不晓得身边这位到底是个清官还是个虚伪的贪官,也不晓得身边这位巡检老爷嘴里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韩秀峰不晓得他到底在想什么,也懒得管他会咋想,接着道:“张二少爷想问问你这条命值多少钱,更想问问鲍老爷的身家性命值多少银子。总之,就算你和鲍老爷惹上了天大的官司,但只要拿得出地大的银子,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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