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说得有多豪情壮志,下了车就有多踯躅难行。顺风车在他要求下停的位置正好是路灯死角,再往前全是黑黢黢的一片。灯光会惊动鱼群,钓鱼佬要尽量避开光源,轮到殷素问头上,这简直要了他的命了。
“实在没办法的话,大不了就是一死。”沈听风开解道,“他是鬼,你死了也是鬼,到时候就不一定谁胜谁负了。”
殷素问“谢谢,不会说话也可以不说。”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沈听风“那你多喝热水。”
“滚。”
他不再搭理这个热水怪,开了手电往湖边走。远远地能照见一点水面,反射出的光亮底下是浑浊的水体,及膝高的野草阻挡了前进步伐,强行跨过去就要听到它们在衣角和鞋底摩擦出的窸窣响声,然后弥散在无止境的寂静。
湖面上吹来的微风摇晃着岸边芦苇,茫茫间竟似真有什么东西在波动的水声。
“哗啦。”
“哗啦。哗啦。”
殷素问一惊,忽见有黑影闪过,挡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回过神来,立刻反手握住还插在包侧的拂尘,越过对方的肩膀望向湖边那处,只见圆圆的颅顶随着划水声露出端倪,再往下的身体部分也破水而出,那浮肿的样子俨然已经泡了许久。
但下一秒,那爬出来的水鬼自己跳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你们”窦春华高喊着往后退,“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月落乌啼霜满天,夫妻双双把家还”
他一句话的尾音还遥遥回荡在湖面上,身体就“扑通”扎回了水里,那水花比菲律宾跳水队都压得好。
殷素问“”
沈听风“”
总之是虚惊一场,下意识挡在前面的厉鬼默默让开,他咳了声,“反正我就在旁边。”
“你要是实在怕的话”
殷素问盯着对方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右手。
开什么玩笑。
“谁怕了”他冷哼,“你怕我都不可能怕。”
“”
然后他别过头,默不作声地抬手,拉住了那手腕旁边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