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郁霈望着台上出神。
陆潮也没着急走,抬手往他眼睛上一捂,“还没看够人早走干净了,还舍不得现在追上去要个签名还来得及。”
“签名”
他还真要
陆潮没好气地攥起他手直接把人带出了剧场,“人哪有空给你签名,赶紧走,我一天没吃饭了。”
落霞集也在附近,两人吃了饭已经快天黑了,郁霈想把戏箱带回学校,正好陆潮在这儿一人一个箱子也好搬。
他给初粟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到的时候大门倒是没锁,他推门进去看到了满墙的旧照片,大部分都是小似玉的演出照片,还有一部分是平时孩子们训练的抓拍。
郁霈走过尘封的一扇门,看到一张肖似苏队长的脸。
苏队长原名苏衡,本是京城老商行家的独子,为人刚正,最厌恶靡靡之音,自然对郁霈也深有成见。
后来苏家因故几乎灭门,他也重伤濒死,幸亏郁霈搭救才捡回一条命。
郁霈收留他在天水班住了一段时间,见他意志消沉越发颓废,直接将他拖到雪地里狠狠一甩,连同衣服盘缠丢在他脚边,让他有本事去图谋报国。
他一走四年杳无音讯,再回来时已经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大队长。
郁霈站在人群里欣慰地笑了笑,匆匆一见他又离去,再后来就是永别,在那种乱世,能见一面也弥足珍贵。
郁霈抬手拂过照片墙,看到一张集体合照,坐在中间的就是老去的文思。
前尘在他眼前滚滚而过,如风吹过书册呼啦啦一通卷,来不及按住就已经到了最后一页,郁霈恍恍惚惚的想,结束了。
那个时代已经被清风压在了最底层,看着老去、逝去的文思,郁霈觉得自己和那个遥远的1926彻底断了。
戏要唱下去,他要活下去,在陌生的2023活下去,带着文思的思念与无数没能走到旗帜下的人,活下去。
“你看个照片也能看得这么深情”陆潮在一边牙酸不已。
身后响起脚步声,两人一回头就看到了眼睛通红的初粟,朝郁霈委屈巴巴喊了声“师父”。
陆潮
郁霈转过身“你师兄呢”
“他说要我在你跟他之间选一个,我真的很喜欢这一行可也不想离开师兄,他生气走了,我上楼看过东西还在就猜你还会回来,所以在这儿等你。”
初粟低着头,活像一条淋湿的小狗。
“无妨,有我呢。”郁霈抬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陆潮有些牙酸,横插一句“你不是要搬东西吗,再不搬我走了啊。”
郁霈收回交代初粟“我把两个戏箱带走,其他的东西还留在这儿,暂时别动这房子里的任何东西,如果你师兄要处理就先告诉我,明白么”
“嗯我知道了。”初粟亦步亦趋跟上楼,陆潮放慢脚步拽了他一把,差点把人从楼梯上撅下去。
郁霈听见声音回头“陆潮,你别把他摔下去。”
“”陆潮摆了下手,等人回过头了又压低声音问他“小屁孩,哥哥问你点事儿,你怎么叫他师父”
初粟心有余悸,看着眼前二五八万的拽哥冷哼一声,“我干嘛告诉你。”
“嘶,小屁孩不识好歹。”陆潮揪住他脖子,压低声音冲他低笑“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你这儿拆了,让你去公园跟蚊子亲嘴儿,跟蛇拥抱跟蜘蛛脸对脸。”
初粟被吓得脸白了一瞬,咬牙说“这房子我们有证,你别想吓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