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比半年前瘦弱好多好多。
被熟悉的温暖的气息环绕,桑桑原本微微颤抖的身躯逐渐平静下来,子苓将它抱进屋子里,等它放松下来才给它传音。
“桑桑,对不起。”温和的男声充满歉意,“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桑桑从嗓子里呜咽两声,似乎是被他的问询勾出可怖的记忆,害怕地试图将自己整个扎进他怀里。
子苓一边轻声哄它,一边耐心等了一会儿,但这一次没有怯怯的小女孩的声音回应他了,他垂下眼帘,罕见的有了怒火。
如果一开始桑桑没有在他身边与他相处过,如果乔灵雁没有在他追问的时候含糊其辞,子苓也许只是失望于徒弟过于年幼,在面对灵兽的态度上没得到正确的引导。
但回到宗门后,乔灵雁没有第一之间将桑桑带走,子苓照顾了桑桑好几天,后来亲手将桑桑送回到乔灵雁身边后又数次过问,这时候他再猛然得知桑桑这半年的生活与他想象中大相径庭,子苓对乔灵雁不止有失望,还产生了一丝质疑。
他的徒弟,真的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天真娇俏吗
子苓再次审视起乔灵雁,这一次他不但自省了自己的教育方式,还重新审视起过去乔灵雁在他面前的一举一动。
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桑桑的脊背,因为太过入神导致没有注意到桑桑湿润的鼻子已经一耸一耸与他鼻息交融。
上唇微微的凉意将他的神思拉回。
桑桑轻声呜咽,又可怜又胆怯的眼神望着他。
子苓的心一下子软得不像话,眼神似水,说出的话也像水一样缠绵“桑桑,来,我给你看看伤口,好孩子,好乖好乖。”
他将灵力探入桑桑体内,想要修补桑桑的经脉,但温柔似水的灵力在桑桑体内游走一周后却发现,她的经脉强度比之前高了许多。
子苓一顿,仍继续用灵力游走了三周,再慢慢将已经缓解些许疼痛的桑桑放到床上。
脏乱的毛发沾到子苓的寝具,桑桑一惊,挣扎着想要起身,被他诱哄着侧躺下来。
依赖的目光追逐着子苓。
他没有掐诀,纤细白皙的手指在桑桑打结的乱毛中慢慢穿梭,一点点将桑桑的毛梳理柔顺,从瘦弱的脊背、干瘪的肚皮到看似蓬松、摸上去却只有一点点肉的尾巴。
灵兽之间速来有互相舔毛安慰的动作。
子苓的手抵达桑桑的尾椎骨时,她很轻很轻的摇摇尾巴,在尾巴尖被男人握住时非但没有反抗,还极为眷恋地往他手里伸了伸。
等所有毛发都梳理顺滑,子苓操纵灵力化水,小心翼翼给桑桑清洗。
这本是掐一个诀就能完成的事情,子苓却怕桑桑受到惊吓,宁可花费精力做这些极为精细的照顾。
若是乔灵雁在这里,定然会因为师尊对桑桑的优待而惊惧不已。
人人都知道子苓仙尊心怀天下,修的是救济天下世人的道,因此他对每一个人都十分和善,却相应的也同样冷漠。
若是受了伤求到仙尊面前,他自然会细心为你治疗。
可若是两人有了冲突,去子苓仙尊面前求一个公道,他只会不偏不倚,将双方都安抚一番,却不会惩罚任何一个人。
这是子苓要走的道,一条极致的“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