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国公府的世子,却拜江湖人为师,背后怎会没有隐情。
宋观穹眸光闪动了一下,只道今日这般已经够了,还不是坦白的好时候,
“师父,此事我改日再同你说,可好”
夏诉霜当然随他。
说话间,盆上积雪融化,打湿了宋观穹的袖子,雪水洗过的面庞冷白得过分,幽邃的双眸湿漉漉的可怜。
夏诉霜瞧得心疼“你还是将盆放下吧。”
她这个做师父的从未体罚过他,阿霁一向懂事,从不让人操心,国公夫人为何要苛责他至此
当然还不够。
宋观穹答得不紧不慢“回去母亲若是见我衣袍未湿,就知道我未遵从她吩咐。”
暖炉的余温消散,冷透脊骨的寒意再次回到小楼上,宋观穹呼吸间白雾氤氲,打湿的衣襟似万千小针扎在身上。
没人说话时,夏诉霜耳边他的呼吸声尤为明显。
“已经够了”
当啷
她将铜盆推翻,把宋观穹冻得通红的手捂在怀里。
那双手冻得夏诉霜皱眉,干脆把高高大大的徒弟抱住,扯开斗篷围着他。
是这样,这就是他想要的
宋观穹同样环住她,脑袋无所顾忌地搁师父肩上,将她与自己相比、算得上娇小的身子往怀里带。
“师父”
他呢喃了一声,可谓虚弱至极。
听到大徒弟过分依赖的声音,夏诉霜喉头动了动,“阿霁,国公夫人罚你,你伤心是不是”
宋观穹眼波微动,慢悠悠道“是啊”
若是早几年,恐怕真是这样。
“别怕,”夏诉霜顿了一下,忍住他抱自己时过分大的力气,安慰道“师父保护你,以后不会让你再挨欺负了。”
“嗯,师父护我。”
话毕,他在她颈间埋住了脸。
冰冷的鼻尖戳在颈间,夏诉霜醒了醒神,手一下一下抚他的背。
怀里的人还不见回温,夏诉霜记得师父白祈山人教过的一套吐纳术。
那是他周游北地缺衣少食的时候,自己悟出来的,吐纳之间能让身子渐渐变暖。
她并不熟练地运用起来,果真有效,只是热度一下有,一下没的,但也能慢慢烘热两个人的身体。
等宋观穹发现回温时,夏诉霜已经累了。
他松了松怀抱,“师父”
“嗯,别说话,等一会儿就暖了。”
“徒儿没事了。”
自己可没想让师父做到这个程度,宋观穹抓住她的手臂,稍稍拉开二人的距离。
夏诉霜累到困了,脑袋依伏在徒弟肩头,后来他说了什么,浑然不知。
在徒弟身边,她没有任何戒备。
宋观穹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将人打横抱起。
听到从楼上传出的脚步声,近水抬头看去。
世子抱着一个人走了下来,斗篷的兜帽缀了一圈白绒,遮住了脸,可二人都知道世子抱的是谁。
近水跟在世子背后,此刻见主子望向女师父的眼神,是再不掩饰的觊觎,忙垂下目去。
这份心思,还能在女师父面前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