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温柔的暖光下。
长廊的竹林在推拉门上投下朦胧修长的竹影。
妻子正呆呆地跪坐在原地,贴肌的衣衫在适才的纠缠与推拉中半褪,露出白皙柔嫩的肩膀,原本干净的脸上刺眼地溅上一道殷红的血痕,脖颈上蔓延到胸口,都是恍若碾碎的樱桃汁般的残血。
她出神地低着头,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色,思考的弦似乎已经彻底断裂。
当夏油杰低低喘着气,抱住她的时候,她纤细染血的手还悬在半空,被抓住时有着冰凉的、呆滞的遗留触感。
“欸”
唇面被柔软的、炙热的温度贴上来的感觉。
她疑惑地思考了片刻。
才迟缓又奇怪地将视线移到咫尺贴近的爱人身上。
这个时候,适才拔出腹部插着一樽深深没入匕首,单手按压着伤口的他居然正在低声地笑着。
他仰着头,有着纤长、柔软的睫毛,微微低垂贴过来时,衬得狐狸一般都长眸澹静,让人有莫名亲和信任的感觉。
和之前的丈夫完全是不一样的气质。虽然外貌什么的都完全没有变化,但是就是能够看得出来其中细微的异样。
察觉到她的呆滞,他低低地、意味不明地说了点什么。
看她没有反应,他隐忍地、带着努力抑制的痛苦,贴上来轻轻地摩挲她的嘴唇。
感受着妻子柔软的怀抱,轻声呢喃,“终于又回到你的身边了呢,梦光梦光好想你啊仅仅是看到就想永远地贴合在一起梦光你有想我吗”
丈夫很少会露出这样带着依恋态度的神色,虽然是这样柔软的表情,他异常的亲近在妻子毫无高光的眸子里却像是无声的荒诞共鸣曲。
“啊啊”,徒劳地动了动嘴唇,还未从冲击中退出的爱妻只能吐出无意义的音节,微微偏了偏头,算是回应。
“吓傻了”伤口带来的疼痛感愈发的清晰,他后仰,倚靠在后廊的门推上,抬起手来,不紧不慢地伸出,含着笑弹了弹她的鼻尖,“回神”
“欸”鼻尖被指尖措不及防地弹过,细微的痛意在爱妻的脑海无限地放大,她呆滞了几秒
我记得。
这个动作。丈夫以前很喜欢做。
眯着眼睛带着惩罚和提醒意味、吸引妻子涣散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到他身上什么的。
但是近些年的话很少见到了。
近些年
疼痛的反馈令身体快速地眨了几下眼。愚钝的思绪吃力地运转,泪水不知为何地、在还没有思考其中的情绪便从眼眶中涌出,滴在手背上。
挣扎着驱散模糊的清澈眼眸逐渐聚焦,凝聚在微微推开门扉、倚着廊窗听竹声的男人侧脸上。
“杰”
“嗯,”长发披肩的男人看过来,含笑轻轻地应了一声。
短瞬的怔愣后,妻子伸出洁白纤细的手臂,扑了上来,“杰”
尽管是寻常时间单臂便可以拎起的重量,扑到怀里时、牵扯着腹部的伤口仍然使他往后不受控制地一仰,轻轻地“嘶”了一声。
闭着眼睛忍过阵痛,他低着狭长的眸52ggd,苦恼地把她微微往后推,“在呢,痛痛痛,梦光、”
“”
爱妻却没有理会他施加在肩膀上微小的推力,扑上来之后,便紧紧地抱住他的臂膀,将头半抵在他的锁骨上,轻微仰面,像小猫一样蹭着他的脸颊,两个人的身上的血糊得到处都是,她的声音也像小动物在呼唤母亲的哺乳,一个劲地喊他的名字,露出开心的笑容,“杰杰、杰”
“在在、在,”
他不知道第几次应答,腹部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和爱妻乱蹭的柔软的、带着粘稠质感血迹的脸交织在一起,像一种不真实的复杂感觉致幻剂。
感受着甜蜜的负担,他沉着声音苦恼哀叹,“慢、慢点,好了,好了,我在这里,稍、稍等啊,我的伤”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杰”她抱得更紧了,幸福地又蹭了几下,“好想你怎么都好想你”
妻子杂乱而无序贴上来的动作,夏油杰甚至能够感受到伤口狰开时的刺痛,几乎成为一种令人麻木的添加剂。
他咬着牙根低喘了几下,一阵眼黑的眩晕后,无奈地叹息,放弃般地抬起手,抚上她的脑袋,安抚地摸了摸,道“怎么瘦了啊”
“嗯呜,呜呜,”
听到这句话,爱妻啪嗒嗒地掉着眼泪,轻轻亲着他的脖颈和下颔,像小鸡啄米,“呜呜,他们给我吃的饭都好不好吃,我天天都好饿,但是吃不到喜欢的东西,我天天都好想你那个人从来不做饭给我吃,他也不给我饭吃我好想你,瘦成这样,我是不是轻了好多杰,杰你想不想我”
哪有不给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