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好痛,好热,心脏也仿佛要被灼烧一样。
我的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像干旱的沙漠里渴水的旅人垂死时,看着太阳伸出手,我甚至出现了幻觉。
细碎的光晕和翠绿色的宝石折射,在晚霞时半透材质的仕女屏风,月光下半透明的纱帘
手腕在半空中被沉稳地握住。
丈夫垂眼看着我。
“梦光”薄唇无助地动了动。
要继续坚持,只要再忍耐一下的话
男人缓缓弯下身,像被风压住的韧竹,安静得像影子。
压唇的弧度有几乎微不可查的挣扎,仿佛震颤的大地,低调有力地连同心脏一同被覆压。
又来了
我几乎焦急烦躁得要哭泣。
又要劝我坚持吗
根本就像没有办法做到的事嘛,如此地痛苦,全身都被当成燃料烧起来了一样。
怎么怎么总是这样
良久,似乎安静了很久很久。
颓然平淡地、充满爱地。
丈夫低下身,语调温柔,轻声地启唇
“难受吗我们吐掉吧”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眼。
欸
“梦光梦光吐出来吧,吐出来就好了只要你愿意的话,难受吗我对不起,对不起梦光、都是我的错”
他低着头,诚恳地,眼底是看一眼都觉得滚烫的情感,手指抵在妻子的身后轻抚,茫然地道歉,冷峻的面容那样地柔和,尽管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道歉。
怀抱着孱弱的妻子。
他几乎无助地、抬起头来,安静又毫无波澜地看向窗外的明月。
又来了。
这种熟悉的、生命在指间流逝的感觉。
不久前也感受过。
令人恐惧的、仿佛心脏都要被剖开来的,在湿冷的浴室里失去她的感受。
神啊
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残酷呢
我知道,这个世界或许存在着因果之类的缘、或者其他的什么的。
我的话怎么都好。
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
就让我的妻子变成她想要的样子吧。
她如此地善良,开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耀眼地像太阳一样,被她注视的人就像被女神眷顾了,那样年轻生涩的我甚至不敢跟她搭话。
我的友人是如她一样昭明的人,就算远远地看着她,我都觉得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或许以后擦肩而过,我都会在心底祝福他们的婚姻。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她不应该失去灰原、不应该变成这样。
如果不是她的痛苦,我连获得幸福的机会都没有。
我有时候觉得我像小偷,并非是她曾经和灰原的恋情,而是一切的一切,都像从她的悲悯和善良的缝隙里偷来的,这样卑劣的我从她的苦痛灰原的去世中偷到幸福的我,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办法为她做呢
我们的恋爱就像戏剧性的青春物语一样,如果这是你天赐给我的幸福,现在要剥夺的话至少也请不要以伤害她的方式哪怕是什么都不剩下。
梦光梦光说,死之后我会为她哭泣吗
我的梦光,
我该怎么回答呢
只是想象到这个结果,我就已经无法呼吸。
仿佛心脏都要被酸涩和停滞的感觉填满了一样。
“请不要抛下我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