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虞文知也不能免俗的些许失控,已经过了十点,该是父母洗漱休息的时候了,他仍旧将手机紧紧偎在耳边,拨了那通电话。
颜衾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虞文知能想象出,她拧亮床头灯,捞起一旁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看清是他的来电,才连忙接起电话。
“出什么事了”
也不怪颜衾这样问,作为配音演员,她也算是与娱乐圈有关联了,这些年虽然在幕后工作,但名利场的弯弯绕绕也听过许多。
虞文知参加荣耀之战时,颜衾就猜到这节目是为了捧故晋,所以当虞文知拿下冠军又突然被封号,颜衾便知道他得罪了人。
虽然很快就风平浪静,但事件发生时带给人的焦虑不是假的,以至于颜衾担惊受怕的劲儿还没彻底过去,一接到电话,就朝不好的方向想。
虞文知笑笑,指腹不由在手机边侧摩擦“没出事。”
他猜,他这边的压力应该不至于太大,他父母都是豁达开明的人,曾经也是跳出了世俗的评价体系,在身边一片叹惋之声中毅然从大城市来到南洲,就此定居下来。
“今年除夕我想带一个人回来。”
虞文知故意把话拖得很长,希望颜衾能够听得更清楚。
盛绪总是一个人,放假了也呆在俱乐部不回家,但除夕是个团圆的日子,就该烟火升腾,其乐融融。
虞文知不舍得放他一个人,否则自己回去了,心还牵在这边。
颜衾几乎是一瞬便听出了隐含的意思,她不由挽起唇角,像任何一个期盼孩子幸福的母亲一般,将手机按了公开,催着虞析延也醒来,然后饶有兴致地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虞析延连忙也撑着枕头支起上半身,意外惊喜之余,叹道“二十三岁,确实到年纪了。”
虞文知安静了一会儿没答,反而笑着伸手去拨弄那枕在水杯里的虞美人,经过了一天的绽放,花瓣仍旧娇艳欲滴,缠人的手指。
安静便是默认的意思,电竞圈笑称他虞狐狸,说他有十大禁术之蛊惑,对他的人缘交口称赞,觉得凡是见过他便没有不喜欢他的但事实上,虞文知在感情方面却是完全空白。
很多时候,他能觉察出对方缱绻的深意,男女都有,但他却生不出同等的旖旎,只好不动声色搁置疏远。
颜衾再次确认“是过年能带回家里的那种认真”
虞文知的态度,决定了他们该如何对待对方,是关系尚好的朋友,还是携手相依的伴侣。
“是要带回家的认真。”虞文知懒懒一笑,给了肯定的答案。
颜衾放心了,虞析延则小声嘟囔“真想象不出他讨女孩欢心的样子。”
虞文知有一张承自父母全部优点的好容貌,自小也不缺颜控的同学,但说实在的,虞析延看他与那些小姑娘站一起,却看不出青梅竹马的青涩美好,或许用现在时髦的话说,是没有c感。
到最后,虞文知能把人都处成朋友。
听这句话,虞文知扬起唇角,既像打趣又很认真的说“讨女孩欢心是没学会,讨男孩欢心还可以。”
一句话,让电话对面沉默良久,虞文知耐心的等那边接受这过于新鲜的知识。
终于,颜衾轻吸气,并没有歧视责怪的意思,而是更为认真的确认“以前没觉出你有这方面的倾向。”
“是没有。”虞文知肯定,然后又徐徐说道,“所以性别才不是对他动心的原因。”
“我们绝没有反对或偏见的意思,我与你爸爸认识的人也有喜欢同性的,但你作为公众人物,要承受更大的压力,甚至成为别人的谈资,如果你已经想好面对这些困难,那我们欢迎你将他带回来,也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你。”
颜衾斟酌许久,说出这些深思熟虑的话。
“谢谢。”
果然,和虞文知想的一样,父母并不会成为他的阻碍,他仿佛又拨开了一层雾,看向更为清晰明耀的前路。
接下来,他们还缺一个充满仪式感的告白。
然后,他会喂给盛绪足量的糖,让他不至于随时随地吃醋。
小年夜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