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靠山的一个瓦房门打开时,内里隐隐有鸡叫声传出。
妇女主任额仁花的丈夫是汉人,从3年前就开始养鸡,冬天冷,6只母鸡1只公鸡都养在屋里。虽然味道不怎么好闻,但有鸡蛋吃的时候可就香了。
今天的大会在额仁花家开,屋子里炕上炕下坐着8个人,除了大队长和妇女主任外,还有将留在驻地的农业专员、林业专员,会去春牧场的牧民老代表,以及对草原天气、草场等了若指掌的努图克沁管理家乡的人庄珠扎布老人。
在蒙古族的概念里,任何水草丰美的地方都可以称为努图克,也就是家乡。
而努图克沁就是每个部族里负责寻找下一个牧场的人,他往往要对整个草原有非常高的了解。
站在风里嗅一嗅,他就知道哪里的草好水好。
相传蒙住努图克沁的眼睛,把他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摘下蒙布,他只感受下风、温度、脚下的几根小草和泥土,就能知道这是哪一片草原,适合什么牲畜、可以承载多少牲畜。
在第七大队,他们的努图克沁就是庄珠扎布老人。
这半个月里,他带着大队里几位精干的牧民,已经去过好几片草场做视察了。
草场返青情况、狼群分布、草场各种草类情况、草场温度恢复状况、积雪和地下水状况、河流状况等都做了非常详细的调查。
最后拟定了4个区域作为第七大队的春牧场,接下来十几户人家中的几十位牧民,会分别领走未出栏的年轻公马群、儿马群、揣驹子的母马群、未出栏的年轻公牛群、揣犊子的母牛群、揣着春羔的母羊群,以及刚生冬羔的产奶母羊和羔子群等,分批地出发搬去他们划定的不同草场区域,并暂时驻扎开始游牧。
留在冬驻地的汉人也会各领一些牲畜,返春后,在被围起来的山上放养。
这些牲畜可能是工作马、工作牛、驴子骡子和不适合转场的弱畜、少量的猪鸡鸭等。
“兽医卫生员林雪君同志,就跟第二批转场队伍吧。
“乌力吉领上揣犊子的母牛,等分道扎包的时候,再让林同志跟着乌力吉家扎包住一段时间。
“不到一个月吧,牛犊子也就生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林同志再回大队驻地。”
大队长一边讲一边跟大家分析
“林同志回驻地的路上,还能顺路去巴虎家扎包的区域,可以再看看产春羔的羊群。
“牛羊和马应该都在这段时间产仔,苏伦大姐那边产驹子的马如果有什么问题,骑着马赶路到乌力吉的草场或者巴虎的草场找林同志也近,这样一来,转场之后接春仔的牲畜应该都顾及得上,这样安排行不行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我想把前两天难产的母牛巴雅尔和犊子都留给林同志,这样等林同志在春牧场帮我们接生完牛犊子回来,就能帮忙照看我的巴雅尔了。它们跟着转场,怕是走不下来,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乌力吉用蒙语道。
“行,那过后你把牛牵到林同志院子里去。”大队长点了头。
“那我之前棚圈里难产的母牛和犊子也给林同志牵去呗。”前两天因为学林雪君扯犊子、被母牛踹到命根子的赵得胜也提议。
“行。”大队长再次点头。
“转场多辛苦啊,林同志刚来驻地就生病,我看她瘦叽叽的,路上扛得住吗别病倒在路上。”牧民老代表有些担心。
“我也有点担心。”
妇女主任额仁花也表态
“前几天我跟着拖拉机回场部,听说好几个大队都因为疫苗打得不及时,死了好多冬羔。
“各个大队的人都反应今年开春太冷了,冬羔死了一茬又一茬,全被拉去场部做羊羔皮呢,损失可大了。
“咱们大队冬天虽然死了不少,冬羔也有死的,但跟其他大对比,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有人都盯着额仁花,听她分享在场部带回的八卦。
“场部的兽医根本忙不过来,远的大队赶过来场部找兽医,连影都见不着。
“往往是兽医今天在第三大队给羊羔子治病,还没回场部呢,又被第五大队给拉走了救急。
“我想打听兽医们在第几大队,都得不到确切的消息。”
额仁花喝一口水,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