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羊产羔后,林雪君同志守着直到羊羔毛被舔干,能跟着母羊走了,才赶着三只羊来跟我汇合。”阿木古楞对大队长道。
“胡闹她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大队长立即皱起眉,一个刚来这边的知青,对草原上的风雪和狼群一概不了解,东南西北都未必分得清,迷路了怎么办
“她没有迷路,她还会用投石绳,投得特别准。”阿木古楞仰起头直视着大队长的眼睛,补充道“比你还准。”
“”大队长眉毛皱得更紧了。
“我们还遇到了狼群,她一直摇投石绳,发出嗡嗡声向狼群示警。她还把母羊的胎衣带回来了,说要让饲养员剁碎了给母羊吃。”阿木古楞说罢又道“她还知道用泥土和雪搓洗手套,知道怎么绕群赶羊,怎么带走头马后让所有马都跟着头马、跟着她走。”
“她她都知道你教她的”大队长一时有些语塞。
阿木古楞摇了摇头,轻夹马屁股绕向林雪君,回头答道“她说她在北京看了好多书,她还会一点蒙话,说是苏伦阿妈他们教她的。她有个本子,记了好多跟草原相关的东西。”
林雪君看到阿木古楞过来接替她赶畜群,这才将小羊羔递给饲养员,自己也跟着跳下苏木。
大黑马苏木站在大队长面前,威风地踢踏了下前蹄,又甩了个响鼻才老实走向林雪君另一边,留下个屁股朝着大队长。
“大队长,孟天霞他们回来了吗”林雪君揉了揉屁股腰,剁剁脚,开口问道。
“衣秀玉和二喜叔回来了,不过这会儿二喜叔又去接羊了,他们放牧的时候,也有一头母羊产了只肥羔。”大队长摸着下巴上的青茬仰头看天,黑透了都,也不知道那母羊和羊羔还在原地等着没有啊。
林雪君便跟着阿木古楞去大队食堂了,衣秀玉正领了粥在食堂里喝,看见林雪君忙招呼一块儿吃。
饭后,林雪君跟衣秀玉搭伴回大瓦房。
进院子后,她先去仓房里找出1个旧门板、1个旧面板,分别摊开在院子左右两边。一边摊开摆放草药,拿石头和木头之类压住了,继续风干。另一边则摊摆她回程路上从雪下刨出来的干牛粪,再晒一晒晾一晾也能当燃料用。
大瓦房门一推开,热腾腾的空气铺面。
林雪君和衣秀玉一瘸一拐地走进屋,正坐在炕上看书的穆俊卿将书本往炕上一盖,便跳下来给她们倒热水。
两个姑娘才费力地脱下袍子袄子和羊毡靴子,便有热水递过来。两人都是捧高了咕咚咕咚地喝,像武松喝酒一样豪爽。
水杯递还穆俊卿,两个姑娘都第一时间扑向大炕,坐定了一旋屁股,脚就被压在了褥子底下。
一瞬间冰屁股和冷脚丫子就都暖和了过来,两人皆是长声地轻叹。
家里真暖和啊。
“怎么这么热你们今天去捡柴了吗”林雪君探头看向灶台。
“大队长找还有柴的人匀了些给我们。”穆俊卿又倒了两杯热水递给她们,这才绕回大炕另一边继续看书。
衣秀玉见大家不再看她们了,才小声跟林雪君咬耳朵
“你大腿磨破了吗”
“好像破了一点点,太冷了,也不方便查看啊。”林雪君小小声回复。
“我好像也是”衣秀玉皱起鼻子,小声哀叹。
又过了1个小时,四个队伍才全部放牧结束赶回大队。
除了林雪君和阿木古楞这一队之外,其他队伍都要回大队送畜群后,再派人去草场接母羊和羔子。
又过了3个小时,回去找母羊和羔羊的牧民折返大队。衣秀玉和二喜叔队伍里的母羊和肥羔被找回来了,剩下两队的3只母羊和5只羔都没找到,草原上的食肉动物不少,狼、狐狸、鹰等都可能是叼羊的凶手。
大队长跟放牧回来的四个本地牧民趁夜开小会,阿木古楞这个13岁的娃娃盘腿坐在大队长家的炕头,像个老前辈一样给其他人分享他们今天放牧的经过和经验。
二喜叔听了直摇头“阿木古楞这个方法不行,得城里来的知青马骑得很熟练,草原上的方向感根强,胆子很大,会用投石绳有一定自保能力才行,不然非得丢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