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连夜送到八贝勒这里的,和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些小物件,路上买的风筝,弘昱这段时间的功课,几个侄女绣的荷包,还有今日在淮安府买的几包吃食。
八贝勒一一检查过,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包括这几份书信他也看过了,里面没有埋怨皇阿玛的内容,也没有为大哥叫屈抱冤的内容。
他将这几封书信都放在一个信封里,他自己也写了一封,不过不是写给大哥的,是写给皇阿玛的。
本来他是只准备了一封信,可侄子侄女们为大哥备了东西,这些总是要被皇阿玛看到的,都是父与子,他不备些东西恐怕又会惹到皇阿玛。
所以只好从福晋路上采买的东西里挑了一些出来,这还不够,他又自个儿上手画了幅丹青,把他在信中描述过的四哥和九弟顶着日头大汗淋漓的辛苦模样画上。
第一拨封爵近在眼前,他得在皇阿玛那里多为九弟表表功。
因为时间赶得紧,八贝勒这副丹青画得极快,也就用了两刻钟的功夫,成品自然算不上有多好,主打的就是一个诙谐,让皇阿玛一眼就能看到两个儿子脸上的汗水。
放到室外晾干后,再收起来和信一并送出去。
“把这些都呈给皇上,两拨东西分开放,再让人告诉几位格格和弘昱阿哥一声,说信和东西都送出去了。”
赵喜应下后退出去,照着贝勒爷的吩咐安排,贝勒爷备的东西和几位格格阿哥备的东西用不同的箱子装,信和东西都让人快马送去紫禁城,几位格格那里,他安排宫女去传话,弘昱阿哥那里却是打算亲自去。
虽然贝勒爷是不可能过继弘昱阿哥做嗣子,那毕竟是直郡王的嫡长子,就算是贝勒爷要过继直郡王府的阿哥,那也只能是过继旁人,更何况跟贝勒爷最要好的兄弟可不是直郡王,而是九爷。
他私心猜测,贝勒爷如果要过继阿哥恐怕也是选九爷的孩子。
可九爷眼下就只有一位阿哥,没法过继,贝勒爷无处安放的一腔父爱只能给弘昱阿哥。
弘昱阿哥当初刚接来府上的时候是病着的,爷不光每日熬粥,还日日过去探望,病好了,又亲自教习剑法,连南下办事都把人带着出来散心,怕误了功课,又专门聘请了有举人功名的先生。
这一桩桩一样样的,亲生阿玛也不过如此了。
赵喜这些年来就坚定一条但凡是爷喜欢的,他都喜欢,但凡是爷看重的,他都敬着。
所以不光亲自去传话,还安慰了弘昱阿哥好一会儿,回来时夜已经很深了,一更天的更都打过了。
但是不出所料,贝勒爷还没睡,还在窗前打坐养神,怕是也在挂心弘昱阿哥的情况。
“奴才到时,弘昱阿哥还不曾洗漱,眼皮微微有些红肿,奴才是看着弘昱阿哥睡了才回来的。”
八贝勒不曾睁眼,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在月下吸收灵气。
要拖延回京的时间,就得把差事办得更细致更耗费时间
,如此便免不了要比上个月更劳累,为了防止九弟撑不住撂挑子,渡过去的灵气绝不能少。
八贝勒继续打坐修炼,灵气虽稀薄,便是打坐一夜也攒不了多少,却有一样好处修炼等同于休息,也就是说,他可以打坐一夜,用不着去睡觉,也不会觉得疲惫,只是捕捉这丝丝缕缕的灵气,实在太耗费耐心了。
因此,过去那半年他很少有一整晚都修炼的时候。
九阿哥和九福晋是翌日才知道消息的。
直郡王被圈了让人难受,尤其是最近这个月,九阿哥和弘昱朝夕相处,九福晋和几个侄女朝夕相处。
几大包衣家族不光被免了官,还被要求上交两倍的罚银,关键他们此时还不在京中,这消息便让人心情愉悦了。
郭络罗家的惩罚全落在郭络罗家自己身上,没像董家一样连累到宫里的娘娘。
而且不管是九阿哥还是九福晋,她们都知道郭络罗家每年给娘娘的孝敬是极少的,郭络罗家贪的银子可没怎么花在娘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