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懋看着笔迹新干的一处,“这你能看懂可知其义”
江见月摇首,“儿臣虽温故数遍,但只觉读来上口,还不知深意。父皇可能为儿臣解惑”
“你师父当年没教你”
“抱素楼中,三年未尽,师父还来不及教授。”
江怀懋轻舒一口气,“小小女郎,能识字言诗便已很好。这等书劳人心力,往后少阅些”
“儿臣谨记。”
这日,江怀懋后又问过府中侍者,公主饭几盏,寝几时,百日间病痛几回,素日与何人交友等各处生活起居。
俨然一位用心的慈父。
转眼日暮,膳食摆开。
江怀懋道,“难得我们父女同膳。”
江见月道,“除去与阿母三人共膳,这是第一次。”
江怀懋持盏的手微顿,“你爱吃什么,阿翁给你夹。”
“儿臣都喜欢。”江见月盛了一碗浓汤捧给父亲,“这是羊羔肉炖的,能驱寒,父皇尝尝。”
“好,好。”江怀懋虎目盛笑,待饮汤毕,豁然想起一事,同女儿连声致歉,只让宫人赶紧奉来。
“如今长安高门盛行此肴,你阿弟隔三差五都嚷着吃,只是制来繁琐不易多得。阿翁今日特命汤令官制好带来,予你尝鲜。”
八角朱木的锦盒中,冰雾缭绕。
待白茫寒气慢慢弥散,现出一碟摆盘精致,用料十足的菜。
乃鱼生。
江见月面容笑意未退,静静看着搁在面前的膳食。
“知你为母守丧,用斋已久。但这是阿翁心意,你阿母若知晓,定也盼着你食好物,寝好眠,不苛待己身。”江怀懋持箸夹至女儿碗碟中。
江见月以目谴退欲上前言语的阿灿,垂首浅尝,抬眸道,“很新鲜,就是有些腥。儿臣不太用得惯。”
“这就对了,与阿翁一样,阿翁也咽不下这东西。”江怀懋抚掌大笑,“既如此,我们不吃它,也省得那麻烦。”
进膳始终,两人息声。
这一静,江怀懋便又觉开口不易。直到膳毕饮茶结束,他尚坐榻上。
江见月道,“天色不早,恐要落雪,父皇可要起驾”
江怀懋点了点头,召她至近身处,“今日阿翁来,见你独自一人在这府邸,坐卧皆宜,便也放心了。”
江见月笑应,“儿臣能照顾好自己。”
江怀懋再度许赞,“诚如你阿母所言,你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顿了片刻,江怀懋起身,负手立在窗前,眺望暮色昏沉的天际。
“有一事,阿翁要与你说。”他终于开口,“雍王出生于腊月初七,原是上弦月无月光之际,却遇月华大盛,本以为好事,偏其命星暗弱。太史令处算出乃你克冲于他,手足不得接见,是故想让你迁去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