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起来。”没有情绪起伏的语气,混着孤桀,显出古古怪怪的味。
闻容絮反应了会儿,才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好像被炸晕了,现在是被人救起来了
视线里的光暗下,一位身形清瘦的男子,皮肤苍白得跟鬼一样,冷冷地盯着他,仿佛他欠了对方老多钱的没好脸色。
可倒霉受伤的是他啊。
对方的目光透着寒意,一寸寸滑过闻容絮,确信他不是留下后遗症,再次开口“找我什么事”
闻容絮先爬下床,应该是床吧,是一个铺着柔软棉被,可供一人躺靠的软塌。
屋内除去这张可以坐躺,就没别的椅子、桌子等家具。
“谢谢啊。”闻容絮蹦跶两下,确定自己没什么事,他笑了笑,颇为生疏地唤了声,“虞不决。”
虞不决不爱这些客套,没搭理他的话,转身收拾起凌乱的院子。
闻容絮待的地方勉强算完好,如果没有一半被摧毁露天,灌进一股股清凉的山风。
他沉默地追在虞不决后面,跟着打理起垮掉的房屋墙壁。
原主和虞不决曾经关系不错,虞不决由于性格问题,常常独自行动,原主见到了也没有主动凑上前交谈的意思,但碰巧一次去听玄华宗专习剑修的长老讲课时,那长老人气着实旺盛,原主提前占好位置,结果被一个小团伙故意推挤开。
理论间,那小团伙见原主孤身一人,不仅抢了位置,还倒打一耙,却没想虞不决站出来证明这位置是原主的,否则可能就要被到来授课的长老赶出去了。
因为这件事,原主主动和虞不决交际,接触后发现虞不决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其实挺好说话的,基本有什么要求对方都会应。
但自从虞不决进入内门,原主和蔺青桉搭上后,本来虞不决就不是热络的性子,难免疏远了些。
尤其成为内门弟子的虞不决身边总是聚集着不少人,他们相处的时间更加少了。
加上蔺青桉在原主耳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挑拨话语,偏偏虞不决还稍显嫌恶地让原主离蔺青桉远点。
原主彻底炸了,觉得虞不决看不起自己算了,还看不起他的朋友,不如分道扬镳,各走各的阳关道,做你的内门弟子,不用自降身份与我这种外门弟子相交。
他们闹掰了,谁也没找谁。
“虞不决。”闻容絮这回叫得有了几分底气。
虞不决转头看他。
“我,想是来换一样东西。”闻容絮秉持着交易的态度道,“你那里有无垠水吗”
虞不决扔下破碎的木板,恰恰好垒到残存的墙壁边,没造成任何动静,连一丝半点灰尘都无。
“有。”虞不决平常是内门外门两边跑,因为他的爱好,常引起骇人的爆炸,他的师父专给他在外门范围开辟了这处小院,供他折腾。
他也是鲜少外门的人能经常见到的内门师兄,不是没人起歪心思想要和他套近乎,然而他的举止行为确实叫人难以接近,脾气称得上冷僻,而且他本身也不是个会任人拿捏的人,真觉得烦了也会出手教训不长眼的,渐渐那些人也不敢接近他了。
虞不决的爱好就是搞一些杂七杂八的研究,收集在别人看来算是破烂的东西。
反正缺啥比较冷门的物什,说不定在虞不决这里能淘到。
闻容絮“我用御风符换,可以吗”
虞不决“你要多少无垠水”
“一碗就行。”闻容絮早有准备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陶瓷碗。
虞不决看他一眼“可以。”
闻容絮客气道“多谢了。”
果然,虞不决没回应。
闻容絮把御风符交给对方,同时接过装着无垠水的碗,却没急着离开。
虞不决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闻容絮沉默须臾“那次以后,我来找过你,你不在。”
原主确实来过,但隔得很远,然后就回去了。
“”虞不决。
闻容絮“抱歉,当时是我太冲动,我已经知道蔺青桉不安好心。”他收起碗,“我不是想得到什么回应,只是想来告诉你一声。”
“多谢你的提醒。”
闻容絮也没有继续留着,识趣地离开,他站在那里也是碍事,不能帮忙收拾混乱的院子。
估摸虞不决习以为常这样的场面,整理起来很是熟练,还琢磨出一些方便恢复院子完好的术法,闻容絮一个练气八层的外门弟子确实帮不上忙。
重回小院。
院子很安静,门扉开着,显得院内更加寂静。
生长茁壮的玉兰树杵立在天空,茂密的枝叶坠着雪白花雾,投射的阳光也有了形状,在屯实的地面切割出斑驳的光与影。
闻容絮轻松的神色微微收敛,房间空荡荡,本应在等待他的人,不见踪影。
不是没有想过分别的时候,旁白的注解让他明白对方不可能会长久和他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