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枭耗尽了他的社交情商,尽量将话说得轻松随意,试图掩盖话语背后那伤人的、亲情浅薄的真相。
没有什么成效,因为厌灵一点都不在意。
她正在仔细思索他的话。
别说,虽然有点粗糙,但的确是陆父会做出的表现。
厌灵点头,“你说得没错,是我冒昧了。你的计划天衣无缝。”
她认真地给予赞扬。
这出人意料的反应令庄枭微怔。
“关押”她的这间客房冰冷无光,就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仿佛生怕她会顺着某个缝隙逃走。
此刻,房门大开,走廊的暖灯悉数洒了进来,却也映不暖她的面色。
庄枭忽而发觉,她还穿着学院的制服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穿校服,看起来有点纯然的学生气,那股总是萦绕在她周深的冰冷疏离的气质也淡了些许也或许是心近了的原因。
总之,他被某种吸引力牵引着,朝她迈步而去,物理意义上离得更近了。
“”
她眨了下眼睛,流露出些微不解的神色。
或许,正是这种不自知和不以为意,才会诱发人萌生出不切实际的欲念吧。
哪里轮得到他来拯救。
都怪那些奇怪的梦
他垂下眼睛。
“你”
还未说出口的话语被打断了,只听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朝这边狂奔而来。
两人交谈的这一会,足够被挑衅的陆家安保团队冲上楼来,呼啸着要将胆大包天的绑匪抓起来。
庄枭收敛心思,眸光微凌,不再顾及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他没名没分的和她太亲昵算怎么回事、她身边那么多富家小子之类的问题,一把揽住厌灵的腰,做出劫持人质的姿态,俯身在她耳边道
“该走了,大小姐。”
不得不说,庄枭是有做绑匪的潜质的。
他甚
至有备而来戴上墨镜、用黑巾遮脸后,凶神恶煞的气质不减,“挟持”着厌灵,还能灵活地用脚踹开围上来的保镖。
厌灵不知道普通人被劫持应该是怎样的反应,她担心露馅,只好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中,如愿听到保镖队长对队员大吼
“不好,大小姐晕倒了快包围他”
“”
很快,庄枭带着厌灵突破重围,还不忘躲监控,远远将保镖甩在身后,在一个转角,行云流水地揽着厌灵闯进一个未锁的员工休息室。
庄枭不知是不是装绑匪上瘾了,压着厌灵缩到窗帘遮蔽的角落,嗓音低哑沉缓,带着点不易觉察的笑意。
“别出声,否则别怪我撕票。”
厌灵“”
这些男的戏真的很多。
厌灵被他做戏做全套地紧捂着嘴,微微挣动着侧过脸去看他。
此时他正在凝神听那些搜寻的保镖的动静,认真时的眉眼少了些死气沉沉,眸光凌厉,呼吸沉缓,宛如蛰伏的野兽。
“”
这不是厌灵第一次被绑票。
回想起多年前的那场绑架,她心中一动。
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九岁的她惶恐迷茫,泪水浸湿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不知哭了多久,她忽而听到了一阵沉缓的呼吸,吓得泪水也呆呆的凝结在脸上。
紧接着,比呼吸更沉缓的脚步声接近。
在发酵的不安中,一根粗糙的手指刮过,刮得她脸疼,像落下的铡刀,却只是拭去她脸上即将凝结的泪珠,小心翼翼得像采摘沾露的花瓣。
虽然掌心和指节上有许多茧子,但很明显,这是一只年轻的手、男性的手。
手指是少年感的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