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里烧着火,隋玉先淘黍子蒸饭,她拎起泡在桶里的半幅猪肠子蹲院子里洗,这几天陆陆续续卖鱼又攒了些钱,她去布行扯了一尺的麻布,剩下的钱买了半幅猪肠子。
农活太重了,不好好吃顿荤肉她怕是身体要垮。
买回来的猪肠子已经洗过,但肉眼可见还有脏东西,隋玉用锹铲一锹草灰倒木盆里,她撸起袖子蹲下开搓,草灰去油去味,搓洗一遍冲一遍,臭猪屎就洗没了。
锅里的柴烧没了,隋玉进去添柴,又铲一锹草灰出来倒猪肠子上。
如此反复洗四遍,隋良送水回来,隋玉才将猪肠子丢锅里煮。
香料贵,隋玉没舍得买,她就买了一大坨姜,又沽二两浊酒,加上挖的野葱,一起丢锅里去腥。
“良哥儿,你来烧火。”隋玉喊。
她腾出手拿出新买的布,对折后,她穿针引线将一片布缝一起,剪出个裆再继续缝,缝好后套上试了试,能将就着穿。
这是她穿越过来后的第一条内裤,隋玉庆幸流放的路上没来葵水,不然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兜。
锅里传出肉香味,隋玉将洗干净的四角裤搭晾衣绳上,她擦擦手进去揭开锅盖,切好的萝卜倒进去,萝卜熟了就能吃了。
地里等送饭的男人要饿晕过去了,赵西平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牵着耕牛扛着铁犁往回走。
“赵夫长,你家今儿可炖了好东西,香了一条巷子。”巷头的孙大娘说。
赵西平板着的脸出现一道裂痕,他点点头继续走,离家近了,他也闻到了浓郁的肉香。
“从你娶了媳妇,你家烟囱里冒出来的烟都比别家香。”杜小九打趣一句,他扬着下巴往西看,说“你家这个挺不错,看着不娇气,肯跟你下地干活,还天天忙着做饭。不像钱夫长家里的,他娘在巷子里一天三骂。”
这个赵西平倒是不知情,他天天早出晚归,早上天不亮去地里了,晚上天不黑不回来,别说巷子里谁家吵架,就是谁家死了人他都不知道。
“开门。”赵西平拍门。
隋良一脸疑惑地来开门,见真是他回来了,一溜烟跑进灶房扯隋玉出来。
“回来的正好,猪肠子刚炖好。”隋玉笑脸迎过去,不怵他的冷脸,问“是不是饿了我想也是,不饿不会回来。”
“少啰嗦,饭好就吃饭。”赵西平牵牛进骆驼圈,转过身提两桶水进去。
“外面晒,灶房也热,坐堂屋吃行吗”隋玉跟着问。
男人点头,他舀水洗手,进去拎起狼皮挂绳子上晒着。狼皮下铺着一张篾席,篾席上放置着一张矮榻,饭菜都端上去了,隋玉穿着鞋走上去盘腿坐下。
这个朝代还没有桌椅,隋玉琢磨着要多赚点钱,钱够了先置办一套桌椅。
“对了,罪奴不能经商是吧”她开口问。
“嗯,等豆子收完了,我带你回酒泉还要去找胡大人写担保要路引,没这些东西,敦煌郡你都出不去。”赵西平坐下先端碗扒饭,一碗饭吃完,肚里有食了才去挟菜。
“以后不能这么晚做饭。”他说。
隋玉点头,又眼巴巴地盯着他,小声问“罪奴的身份还能销去吗”
赵西平不吭声。
“哎”隋玉挟住他的筷子不让他挟菜。
赵西平冷着脸看她,越发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