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珠很郁闷,真的很郁闷。
她明明是个很警觉的人,结果自家小师妹昨天晚上在隔壁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裘珠坐在窗边深刻地反思了好一会儿,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最近肯定是被小师妹折腾得太厉害了,早出晚归、担惊受怕,所以前一晚才会睡得特别香、特别沉。
这么想着,她心里的负罪感好像减轻了一些,不过她仍旧觉得后怕,要是齐薇衔昨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裘珠挠了挠头,心里还是觉得憋闷,她拿出药丸唤来了自己的蝴蝶,将满腔后悔和烦忧都写了下来。
写完的瞬间,她的内心轻松了许多,然而片刻之后她又犯了难。
若是将蝴蝶送回枯木谷,让齐师叔和师父知晓事情原委,保准会骂她没用;伯彧性情虽是温和,但他却最向着小师妹,到时难免会唠叨自己
这么一想好像更加烦躁了。
裘珠叹了口气,最后决定让蝴蝶飞去找谭弈。
那人现在肯定泡在赌场里面,她只要想到这就觉得不爽凭什么她内心备受煎熬,死对头还能逍遥快活她非得给谭弈添添堵不可
等到蝴蝶呼扇着翅膀飞远,裘珠也轻松了许多。
她推开房门走到一楼大堂,边观察着齐薇衔那间屋子的动静儿,边慢悠悠地吃起了朝食。
结果她这么一观察,就观察到了晌午。
齐薇衔只觉得睡梦中好像有人一直用狗尾巴草扫弄她的鼻尖,痒痒的,特别难受
她烦躁地皱了皱小鼻子,痒意却依旧存在;她用力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臂弯里面,那痒意居然转移到了耳朵上。
齐薇衔彻底从梦里醒了过来,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迷迷糊糊地从桌子上坐起身,一睁眼就看到一对白色的翅膀。她反应了片刻,顿时困意全无。
老头给她回信了
齐薇衔急急忙忙地跳下桌子,结果不小心碰倒了之前放到地上的茶杯。
茶杯在地上咕噜噜打转,声音不算大,但在安静的屋子里面就显得特别刺耳,还在睡梦中的褚泽漆和凌泉齐齐翻了个身。
齐薇衔倒吸一口凉气,愣是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确定两人没有被吵醒,她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小胖手,让蝴蝶停留在指尖,然后又把特制药水滴到了翅膀上。
齐拓柏的回信依旧简短,只有三句话。
俾昼作夜,小心以后变成小矮个儿。
齐薇衔美滋滋地晃了晃小脑袋,老头这是在说熬夜伤身,让她不要为了读书不睡觉,她懂
闲事莫管,保你长命百岁。
齐薇衔不赞同地撇了撇嘴,她深入人伢子老窝,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么到了老头这里就变成多管闲事了她摸了摸小下巴,觉得老头可能是小瞧了自己若是她除了毒药和暗器以外
,再多些自保手段,老头肯定就不会再这么说啦
缘何至今都未上赤鸣山莫不是流连忘返,早就将这次的出谷目的抛到了脑后
齐薇衔看到最后这一句,仿佛齐拓柏就在她的身边一样,顿时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身,小脸蛋也崩得紧紧的。她心虚地眨了眨眼,还真的差点儿就把赤鸣山给忘了
窗外人声鼎沸,齐薇衔这才想起来今日便是她期待已久了的纸鸢节“多亏我把小孩子们救了出来,眼下才能这么热闹。”
可惜她却没办法参加了,毕竟她连一只朴素的纸鸢都没做出来。
齐薇衔单手拖住下巴,用短胖的手指轻轻敲打自己的脸蛋,嘀嘀咕咕地说道“既然纸鸢节都错过了,我还是赶紧走吧,再耽搁下去,老头说不定就要杀过来啦”
她有了决定便唤来了两只属于自己的蝴蝶,然后洋洋洒洒地把柳营蕙越狱,偷袭自己反被捉住的事情写了下来,其中着重介绍了褚泽漆和凌泉,最后又郑重地保证明日就去赤鸣山,她才顺着窗户缝隙将蝴蝶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