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快步离了房间。
用过解药后,阿姒清明如常。
祁茵满是愧疚,语气飘忽“抱歉,我太粗心了,那香是阿兄认识的一对夫妇托他研制的,阿兄见他们本就是夫妻不会用于为非作歹,便答应了,谁料被我误用了”
她连连道歉,又颇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我说我怎么会说些口是心非、奇奇怪怪的话,原是这香在作祟,阿姒你就当我是中邪了吧。”
阿姒笑笑“我当时受熏香侵扰,都忘了阿茵说的是什么话了。”
祁茵这才放下心。
她抱住阿姒胳膊,小声问“那厮没对你怎么样吧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给你出头去。”
阿姒长睫乱颤“我和夫君本就是夫妻,阿茵不必担心。”
祁茵张了张口,最终轻叹。
是夜,月明星稀。
身上的不安已然平复,但空气里的暧昧却挥之不去。
哪怕是彼此静对着不说话,阿姒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便让郎君给她念只有妖魔鬼怪没有情爱的话本子。
果真,那暧昧减淡不少。
只是
忽有鸟雀掠过树叶,每激起一声响动,阿姒就忍不住一抖。
晏书珩笑问“很怕”
阿姒诚实点头。
“方才不还听得津津有味”
方才是故意在转移注意力,她捏紧被子“听话本时,夫君声音温和又好听,我自然不那么怕,加上那本子又实在吊人胃口,便忍不住往下听。”
晏书珩笑着接过话“如今夜深人静回想起来,才知害怕。”
阿姒将被子裹紧了些,对妖魔鬼怪的恐惧削弱了她与他同卧一张床榻的不自在“你难道不怕”
“不怕。”他平静道。
“可我听邻居说过,她一远亲曾撞了邪,整日念叨着屋里有很多人,想来这世上说不定真的有有那个”
她连“鬼”字都不敢说出口,好似说出来便会将鬼怪放出。
晏书珩正色道“我不能怕。我若也怕了,夫人岂不是更怕”
阿姒面色顿白“这么说,夫君你其实也怕完了完了,夫君你都相信世上有妖魔,那想必真有鬼”
“傻姑娘,我说笑的。”
他忍不住笑了,“世间万物,水火相克,善恶相悖,阴阳相违。故若真有妖魔危害世间,必会有神佛庇护世人。”
阿姒灵台澄明“夫君此言在理万物相生相克,那福兮祸所伏这话必然也是对的,譬如从前我未曾发觉夫君你如此通透,想必是习武练剑让你无暇去思忖世间真谛,眼下那些士族想跻身名流,皆要由儒入玄,夫君虽无法从武但钻研玄理,定也能有所作为。”
晏书珩以手支额撑起身,好整以暇地看她“谢夫人勉励。”
他拉过被角,给阿姒盖好“时辰已晚,夫人也累了,歇下吧。”
阿姒乖乖闭眼。
晏书珩却尚无睡意。
他不习惯和旁人共榻,又觉得黑暗易让人看不清易判断失误,因而今夜和阿姒同榻时,他特地留了灯烛。
但这盏灯如今有了新用处。
晏书珩仍撑着脑袋,侧卧在榻,不错目地看着阿姒紧闭的眼,那眼帘下眼珠不住转动,长睫颤得厉害。
真是胆小,他无声笑了。
阿姒恰在此时睁眼。
晏书珩对上一双委屈的眸子。
她凝着他,总是无神的眼底凝着光,有了除茫然之外的情绪。
似乎已能看得见。
晏书珩略怔,幸而只有转瞬,那双眼再度失了神采,少女轻轻吁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去寻他衣摆。
声音很轻“你睡了么”
晏书珩等了几息,才慵懒地应了声“嗯还未,怎么了”
阿姒听到他声音里又睡意,内疚却又无可奈何“我还是怕,万一妖魔来作恶时,神佛打了个盹呢。”
晏书珩憋着笑,哄孩子般温言道“不会,这世上并无鬼怪。”
她虽点了头,但神情仍有犹豫,显然是没被说服却无颜承认。
晏书珩轻叹“无碍,夫人若实在怕,还有个法子。”
阿姒道“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