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和竟也愣了瞬“对,这位是月臣的妻子。”
他转而同阿姒介绍“这位是家妹祁茵,唤她阿茵便可。”
阿姒俨然没留意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莞尔唤了声“阿茵。”
祁茵亦很快欢畅如初,拉着阿姒往里走,兴
致勃勃地和她说话。
晏书珩同祁茵颔首致意,祁茵则回以不冷不淡的态度。
姓晏的,你来作甚”
这个“晏”字像一块石头,打在阿姒心上,她愕然顿住脚。
阿姒未被绸带遮覆的眉头微蹙。她温声问祁茵“女郎适才说什么”
祁茵不解“我唤这位郎君啊,他不是姓晏么”
阿姒松开晏书珩的手。
她转过身,轻唤他“夫君。”
声音仍如暖玉温润,温和到了不带情绪的地步,仿佛这声夫君唤的不是特定的谁,而是谁都可以。
祁君和为难看向晏书珩,却见他出奇沉静平和地与阿姒对视。
四下一片沉寂。
在这沉默中,祁茵不明就里地扭头“阿兄,我又记错了么”
祁君和悄然舒气“这位不是晏郎君,是江郎君,阿兄的友人众多,阿茵一时记不清也在所难免。”
祁茵讪讪笑着再次问候。
兄妹二人的说笑将几人间淡淡的僵滞气氛吹散。他们带着阿姒二人前去内院,“实在抱歉,寒舍只我兄妹二人和一位仆妇及车夫,甚是简陋,就将就二位住在西厢,至于这位侍女,则与家中仆妇同住,月臣意下如何”
晏书珩环顾小院“江某过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能有一片屋顶遮身便已知足,更何况是我们夫妇叨扰。”
一番话让他同阿姒心中那个江回再度重叠,却让祁君和疑窦更深。
但他还是选择不拆穿。
回房时,晏书珩看着阿姒眉间连缎带都遮不住的困惑,拉她在窗前坐下“祁茵此前因变故记忆混乱,常会认错人,子陵正是担心她留在建康触景伤情才来武陵隐居,听说她近期方见痊愈,偶尔还会复发。”
阿姒恍悟“难怪祁女郎险些将她的兄长叫作夫君,我还以为”
晏书珩刻意不提她的怀疑,轻点阿姒额头“话本没少看。”
阿姒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乱絮般的情绪甩开,赧然道“是看了不少。”
晏书珩没再调侃,他不得不承认,有时阿姒的感知的确敏锐。
无论是对祁家兄妹,还是他。
乘船数日,他们已是舟车劳顿,简单用过午膳阿姒便歇了觉。
晏书珩在旁查看往来信件,阿姒则去沐浴,时光飞逝,信笺上忽而晃过一道阴影,晏书珩抬头一看,天际起了乌云,将日光遮住大半,他收起书信。
身侧有幽香传来,阿姒不知何时已躺在窗下竹榻上晾晒长发。
青丝垂坠,风动时宛如珠帘,他静静看了会,如瀑长发化成流水,长得似乎没有尽头,从竹榻一直淌到指间。
那夜将她的青丝绕在指间时的触感犹在,晏书珩看着空空如也的手。
他淡笑着收拢掌心。
晏书珩走近,双臂撑在阿姒两侧,他们方向相反,眸中映了个倒着的她。
阿姒敏锐睁
眼,嗅到熟悉的清淡竹香时,戒备顿消。
她仰头“看”他“夫君。”
“是我。”
晏书珩给了个安抚般的回应,指间梳着她半干的发“有事待办,稍后我与子陵一道出门,记得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