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片刻后,反手握住虞望枝的手,低声与虞望枝说“望枝姐姐想跑,我不拦着,可以,但是,望枝姐姐可想过你跑了之后,我该如何办”
“望枝姐姐是跟我一起出林府的,现下望枝姐姐跑了,林公子面上不说,心中也定然会责备我,日后也定会心有芥蒂,若如此,想来林公子日后也很难待我好。”
柳玉娇垂下眼睫,清凌凌的弯月面上浮现出了几分愧疚来,她说“我不能放望枝姐姐走。”
虞望枝被她拒绝,心中难过失落都有,但瞧着柳玉娇这张素白淡雅的脸却生不起来气,她想利用柳玉娇逃跑,柳玉娇为了自身安危拒绝,她也不该怨恨人家,只是难免落寞。
她沮丧的垂下眼,刚想说“那你能帮我把逃跑的事情保密吗”,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见柳玉娇又说“但是回了林府之后,我可以帮你逃走。”
“望枝姐姐想走,对你对我而言,都是好事,只要有一个不牵连到我的法子,我愿意帮姐姐,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听”
虞望枝又涌起几分欣喜来,峰回路转又一春,她俯首向前,一副“你说我听着”的表情,认认真真的看着柳玉娇。
那时马车内一片寂静,艳丽的姑娘像是开在污泥里的海棠,昂着脸,乖巧的用手肘撑着身子压在桌上听着柳玉娇的话,柳玉娇说一句,她便点头“嗯”一声。
像是用两条后腿站起来,撑着身子,等着投喂吃食的猫儿。
乖巧极了。
柳玉娇只握着她的手,道“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晚间,我会把人都支开,并给你备下一些银钱马车,遣人送你走的。”
虞望枝新欢鼓舞的点了头。
林府的马车在布庄前停了大概两刻钟左右,便一路折返回了林府,回来后柳玉娇回了春分院,虞望枝则回了静秋院。
她这一趟回来,衣衫脏湿面上有伤,她虽遮掩,但近身伺候的丫鬟还是能瞧见的。
伺候虞望枝的丫鬟都是林鹤吟亲自派来的,与虞望枝并不亲厚,瞧见虞望枝受了伤,只小心询问过两句,虞望枝只推脱说是自己摔的。
丫鬟转头便将这件事告知给了林鹤吟的小厮,林鹤吟的小厮专门守在林府门口,待到林鹤吟晚间回府之后,又将此事第一时间告知给林鹤吟。
当时已是戌时末,漠北的冬夜漆黑如墨,北风呼啸,今夜月亮又躲懒,不知道藏在了那片云后,天地间没有一点月华,外面的小厮提的灯被吹灭了几次,只能换成缠了油布的火把照明。
林鹤吟才刚下马车,寒风扑面间,便瞧见他留在府内的小厮快步走上来,跟在他身后说了今日府内发生的事。
“今日表姑娘和柳姑娘一起去冬梅院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给表姑娘立规矩,将表姑娘冻够呛。”
“后表姑娘随着柳姑娘出街,回来时额头上带着伤,衣摆也都脏了,但表姑娘只说是自己摔了。”
“今晚间,柳姑娘那头给表姑娘送了些点心吃食,瞧着两人关系不错。”
几句话的时间,林鹤吟已经走进了林府,他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走向了春分院。
他得将柳玉娇摆的更高些,若是他一回来就去瞧虞望枝,恐柳玉娇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