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吟转而看见了柳玉娇的面容,她今日簪了一支琉璃彩云簪,是京中独有的物件,将她的眉眼也映衬出了几分京城的贵气来,林鹤吟一瞧见那支簪子,慌乱的心立刻便定下来了,他的天秤无限的偏向了柳玉娇。
这位从京城来的姑娘,他虽然不爱,但必须留下。
那时大雪纷飞,他抿着唇,低声道“你,你且先随我进府,我解释与你听。”
林鹤吟脑海中闪过了虞望枝的脸,但转瞬间又被他抛之脑后,他甚至看都没有再看一旁伏在雪中的虞望枝,而是小心的将柳玉娇搀扶着向府内扶去,并在转身间,给了一旁的管家一个沉重、冷冽的眼神。
管家心里一紧,赶忙低下头去,在林鹤吟与柳玉娇已经转身离去之后,管家才匆匆走向门口,蹲下身,再起来时,面上已经带起了一脸的关切与笑容。
“哎呀虞姑娘这是怎的了怎么还摔在地上了快起来,老夫人还怕山中寒凉,一直惦记着您呢,您怎么还自己回来了”
虞望枝当时跪在地上,手脚麻木不得起身,骨肉冷,心里却更冷。
她方才,分明听见她的未婚夫与那女子说话。
他说会与她解释。
与她解释什么
分明她是他的未婚妻,他来她家中下聘礼的时候,说的是明媒正娶未婚妻这三个字,竟然是见不得人的吗
她想要追上去质问,可管家老老实实的挡在她面前,用力抓着她手臂扶她起来,又半钳制一般握着她,叫她挣脱不开。
虞望枝浑浑噩噩的被扶起来,脑子有些麻木的将自己的遭遇都说了一通,复而又问“方才那个女子是谁”
管家听到“土匪”的时候,面色白了一瞬,复而又拧眉,说道“送您去山庙那些人并未回来禀报过此事,想来是怕担责吧,欺上瞒下,这群人该死不然我们早出去寻您呢”
原是如此,虞望枝想,怪不得那些商户说,没有人来找她。
顿了顿,那管家面上浮出了一丝笑,扶着她往小门处走,道“至于那位贵客,小的也不清楚,回头,小的给您问问。”
这管家是跟了林家几十年的老管家,怎么会不知道柳玉娇是谁,不过是不回答虞望枝罢了。
说话间,林鹤吟带着柳玉娇回了林府最好的春分院里,而虞望枝被送回了林府内最偏僻的静秋院中。
光把虞望枝送到小院子里还不够,管家还借着要让她休养的名义,又派人将她牢牢看住,不准她出门,生怕她闹起来,跑到柳玉娇的面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春分院,大雪覆阶。
寒冬日冷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
院内烧着地龙,整个屋子里暖若炎夏,屋内还养着花,瓶内的花与窗外的雪一衬,更衬娇嫩,柳玉娇有高门贵女的风雅,来了漠北也一样悠哉,她时常会煮一壶酒,看窗外雪景,细雪随风卷进窗内,吹不散屋内地龙的热气,红炉煮酒,美人柔荑,厢房内冒着热酒咕噜咕噜的煮沸声,在冬日内显得格外温暖。
这本是极好的景色,可没有人欣赏。
今日,林鹤吟将柳玉娇送回到春分院后,两人都不言语,互相对坐在桌前,没有一人说话。
林鹤吟见柳玉娇一直神色惶惶,抿着唇等着他的解释,他才斟酌着说道“你方才瞧见的姑娘,是我们家前些时日投过来的一个远亲表妹。”
说到此处时,林鹤吟抬眸端详柳玉娇的神色。
婚事在即,他不能出任何意外,想将柳玉娇哄好,他必须与虞望枝撇开关系。
柳玉娇咬着下唇,问“当真么可她今日唤你的名而且,即是表妹,之前为何我没见过”
她时年不过十七岁,穿着一身天青色浮光锦夹竹桃对交领长裙,身上披着一层狐裘,一双眼若圆润杏核,里面藏着水润润的天真,与一眼便能瞧见的慌乱。
这是个被娇养长大的姑娘,虽然懂礼节知进退,但实际上,还是个耽于情爱的小女子,不过短短十几日,林鹤吟便将她哄得团团转。
“柳姑娘以前在京城没见过她,是因为我这表妹便是漠北人,之前生于乡野,没习过什么规矩,不大懂事,才会唤我姓名。”说话间,他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了柳玉娇的手上,道“还请柳姑娘不必在意,过几日,便将她送出去了。”
柳玉娇听闻话,脸色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