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叙却从中品出来几丝心酸来。
人都是会比较的。
路识青就算心再大,也会不自觉拿自己和弟弟妹妹相比,得到的结果便是父母的偏心偏爱。
偏,这个字在情感上是个极其可怕的字,不公平便很容易引发嫉妒。
可不被偏爱的孩子就连嫉妒也做不出歇斯底里的恶事,只能憋在心里自我内耗,被父母的“偏”堆成缺爱的小可怜。
容叙并没有直接评价,而是温声问“你现在难过,是对他们还有期待吗”
路识青茫然想了半天“小时候会有”
小的时候,无论被江一蔓怎么打骂,幼童对母爱的期待能让他很快忘记伤痛和难过。
晚上恨她,但第二天又能很快原谅她。
可年幼时那种不记疼的轴劲儿,已在岁月中消耗殆尽。
路识青如今看到江一蔓,并不记得小时候她清醒时那点可怜的爱,而是她是怎么温柔对待妹妹,将满腔母爱倾注在那个孩子身上的场景。
他只觉得生疏排斥,甚至有点厌恶。
如果可以,路识青往后不想再见到她了。
这个念头一浮现脑海中,路识青突然如释重负。
容叙说的对。
就算路识青之前再冷酷无情,但心底深处始终残留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翼,期盼着江一蔓可以为她的忽视和偏爱弥补,哪怕一点。
本来就不该抱什么期望。
看路识青似乎想通了,容叙悄无声息松了口气,笑着安抚他“没事,你之后会有属于自己的家的。”
路识青愣了愣,慢慢摇了摇头。
“不会的。”
父母的婚姻给他留足了心理阴影,他畏惧婚姻,只觉得和另一个人结婚必然也是不幸的。
他孤独终老就可以。
容叙看他摇头还愣了下,随后了然。
也对。
现在同性结婚没合法,得过几年。
还挺谨慎。
两人说了一大堆,路识青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也后知后觉到自己坐的位置似乎有点不对。
容叙滚烫的体温源源不断萦绕着他,两人身体相贴,距离近到随便拍张放在网上都能一堆人按头亲起来。
容叙还在拿纸巾给他擦脸上未干的泪痕,见他呆呆望过来,疑惑道“怎么了”
路识青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眼眸都瞪圆了,手脚并用地从容叙腿上爬了下去。
怎、怎么就坐腿上了
容叙笑了,看他病恹恹还一副受惊的样子也没继续调侃他“再喝点水,等睡一会后要是再烧得厉害,三点多还得爬起来吃一次退烧药。”
路识青像是蚕蛹般缩回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怯怯看他。
见容叙没生气,才终于松了口气。
换季起烧一般没什么大问题,热退下去就行。
容叙很有耐心,哄着路识青躺下睡觉。
路识青大哭一场精疲力尽,大概知道容叙会一直陪着他,闭上眼没一会就沉睡过去。
容叙也没困意的,坐在椅子上开了静音玩手机。
到了三点半,路识青果然又烧了起来。
容叙很有经验,将人扶起来喂了点水,酒精棉片用得差不多了,又回去翻了半天发现自己家的退烧贴也用完了。
路识青迷迷糊糊趴在床上,都烧成这样了还在刷手机。
容叙“啧”了声“还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