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他都没怎么动筷,全程被灌酒,此刻吐出的也全是些酒水。
郑虎从后边追出来,懊恼道“本该是我给二哥你挡酒的,席上二哥一直替我挡酒做什么,那群孙子故意轮番灌您呢,再海量也禁不住这样喝啊”
萧厉单手撑着墙,朝他摆摆手,让他不必多说。
他胃里还是难受,这会儿并不想说话。
细小的雪粒子落在他发上,衬着他酒后泛着薄红的眼,本就出挑的样貌更添三分昳丽,引得路过的姑娘都频频回头看他。
他从怀里掏了掏,摸出一方帕子正要擦拭嘴角,瞥见上边的幽兰绣样,动作一顿,又重新揣怀里了。
是之前温瑜给他的那方,他洗干净后,一直还没寻到机会还回去。
郑虎见状,不由道“怎了”
萧厉说“家里给的帕子,料子用得好,别糟蹋了。”
他说家里给的,郑虎便当是萧蕙娘给他的,他折身往楼里走去,说“那二哥你等我会儿,我找小二给你要张帕子,再要碗热汤。”
萧厉没应声,又吐了两声胃里才舒坦了些。
他靠墙吹着冷风继续醒酒,却瞧得一个熟悉的人影,抱着一床厚棉被,在对面几个胭脂铺乱蹿。
他微皱着眉唤了声“小安”
对面那一团厚棉被后边便探出个脑袋来,瞧见他,欢欢喜喜地叫了声“二哥”
随即屁颠屁颠小跑了过来。
萧厉看得额角抽抽,说“老子还以为是醉酒眼花了呢,还真是你小子”
他瞥一眼侯小安手上几乎抱不住的被子,问“你买被子做什么”
侯小安道“是阿鱼姐给你买的。”
萧厉半醉的眸子一抬,酒醒了三分“给我买的”
侯小安点头“阿鱼姐说,你睡觉盖的褥子太薄了,让我来买个厚些的。”
萧厉盯着那床被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那你在胭脂铺蹿什么”
侯小安道“阿鱼姐还让我帮她买盒胭脂,说挑最便宜的就行,买完被子后的确也不剩几个钱了,我正对比着看哪家最便宜呢。”
“胭脂”
萧厉皱起眉,他印象里,那女人可不像是会涂胭脂的人。
侯小安以为他是觉着温瑜脸上有疹印还用什么胭脂,道“阿鱼姐再怎么也是个女儿家,那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哪个女儿家不想自己漂漂亮亮的”
萧厉骤然听得他那句“女为悦己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再听他说“牡丹花下死”,不由黑下了脸,抬手就在侯小安脑袋上敲了一下“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知道意思的诗词成语就别乱用也别张冠李戴的乱背”
侯小安被他那一下敲得龇牙咧嘴,委委屈屈地道“这诗不是说女儿家都喜欢自己漂漂亮亮的样子么甚至死时在好看的牡丹花旁,做鬼都开心呢”
萧厉捏了捏眉心,不指望能纠正他这乱用词句的毛病了,只低声呢喃了句“最便宜的胭脂能用么”
侯小安没听清,单手捂着脑袋问“二哥你说什么”
萧厉没应声,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扔给他,想了想,说“照着最好的给她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