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孙婷感觉女儿这趟回来,像是变了个人,从前虽然也爱闹脾气,但多少是有分寸的,或者说胆子小,再怎么闹脾气,林月乔也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如今从沐霖大典拿了个排名回来,怎么像是疯癫了一样
“自家人面前,有什么好怕的”林月乔发泄完情绪,又有些后悔。
孙婷说得没错,谁心疼林月乔,林月乔就敢欺负谁,她就是个窝里横。
如果是林惠丰来跟她谈话,林月乔刚刚那一通疯话,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因为她爹可能真的会打死她。
林月乔现在心里知道,娘虽然更爱弟弟,但也是爱她的。
这件事,她上辈子前十七年,都不能确定。
直到临死前。
林月乔清楚地记得,孙婷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用她那不堪一击的柔弱身子去挡那些刺目的刀刃,只为给林月乔争取逃跑的机会。
那一幕,在林月乔的回忆里简直是荒诞的。
原来她娘是真的爱她的。
在那一刻,林月乔把回忆里无数难解的碎片拼凑起来,寻找孙婷表达母爱的方式。
可笑的是,在有弟弟的参照下,她仍旧寻找不到母爱的痕迹。
但她在那一刻忽然意识到,孙婷不是不爱她。
孙婷愿意为了救下女儿自己去死,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爱自己的女儿。
因为孙婷自己也是这样长大的。
在她的世界里,女人最大的风光就是嫁得好,而后帮衬娘家,得到娘家家主的认可。
换而言之,也就是帮衬娘家新一任家主她的哥哥或弟弟。
所以,孙婷一直在努力“驯服”林月乔,想让女儿懂得如何讨好家主,如何讨好兄弟,如何讨好未来夫家。
孙婷认为,只有学会这些,林月乔才能好命一生,处处有依靠。
她把她自己的经验本领,拼命地往女儿嘴里灌。
没人在乎孙婷的尊严和意愿,她就觉得,女儿也不该有这种“危险的东西”。
可笑的是,林月乔清晰地知道,母亲对她自己的生活是无比满足的。
孙婷愿意以这样依附的方式,不断燃烧自己,好让丈夫孩子和娘家都离不开她,从来不感到委屈。
同样的环境长大,林月乔却完全做不到孙婷那样的“无我”。
当然,潜移默化中,林月乔也喜欢通过奉献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在意的人离不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