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或巧克力,对于这些孩子的童年来说,是顶级奢侈的东西。
过路粮,是有经验的战地记者都会携带的东西,大多是一把便于携带的糖。
见顾觅清从手里掏出糖,孩子们再一次沸腾了,那个本来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出手再一次扒在了窗户边上,充满了渴望。
如同漫天星辰,出现在了眸子上。
那种渴望让颜九成心里一酸,连忙伸出手打算开窗递糖,顾觅清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等下开窗。”司机扭过头也制止道,随后,他粗着嗓子吼了一句:“把桶拿开!”
孩子们这才把挡在路上的油桶拖开,而爬到了车前窗户的孩童也滑落了下来,纷纷聚集到了车的两旁。力气大的把力气小的挤到一边,而那个小女孩则一下就被挤到了最外围,挤到连颜九成都看不到的地方。
随着油门一踩,车辆再一次启动,顾觅清这才打开左边的窗户,颜九成紧接着打开右边的窗户,一把糖从顾觅清的手中甩了出去,伴随着车轮滚滚,一群孩子跳了起来,纷纷伸出手接。
颜九成往后看了看,看到了被人挤到最外面的那个小女孩,他用力地把手中的糖丢了出去,车轮滚滚,一群孩子跳了起来,挡住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挺聪明,她知道自己跳起来接不到,于是猫着腰盯着地上,等落到地上的糖。
轰轰轰……
车轰鸣而过,将那几个抢夺着糖的孩子甩在了身后。就这么十几秒的功夫,车开出了好远,颜九成趴到车后座看向了孩子们,只见黑暗之下,孩子们滚打到了一起,找不到哪个是小女孩。
“前面就到了。”司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从旁边拿过烟放到嘴里:“还好没遇到冲突,这大晚上的太危险了。
“你们有经验啊。”坐顾觅清对面那个记者盯着顾觅清,从地上捡起一颗糖,放到鼻子那闻了闻后舍不得吃,重新丢了过来,顾觅清伸手接住。
“嗯,我们以前来过这儿。”顾觅清的手再一次挽住了颜九成的胳膊:“你是哪个国家的记者?来这里很久了吗?”
“嗯,来了两个月了。”那男人从兜里掏出一面小国旗,随身携带自己国家的国旗,这在这片区域的战地记者身上十分常见,一来就像一个附身符一样,在这战火纷飞的异地,唯有国旗能给予安慰;二来,这地方复杂,各党派交错,各组织错综,一旦陷入危机,掏出你的国旗表明身份。
车驶入国际记者站的小院,这是一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三层楼,却有着十分不寻常的院子:院子的四周绑着各种国旗,形成一个包围圈,告诉这一片的人们:这里住着的是靠战争最近的,报道战场的各国记者们。
颜九成和顾觅清下了车。
颜九成的目光立刻落到了窗户口,有两个人探出头来看了看,他的目光快速地锁定地这两个人,大脑以极快的速度进行资料的排查。
不过一个对视的时间,颜九成看向了顾觅清,左嘴角勾起微微笑了笑,这是暗号。左嘴角勾起笑代表着一切正常;右嘴角勾起笑代表着有间谍。
有了颜九成的人脑快速排查,一下车精神就崩到极限的顾觅清这才微微放松了下,衣服上的毒针纽扣闪闪发光,她的手微微离开了毒针纽扣的位置。
那位记者直到进了楼才摘下钢盔,转过身朝着颜九成伸出手:“你好,我叫肖尔克,希望大家都能活着采访到真相。”
颜九成伸手一握,心中微微吃惊,这记者的手心满是茧,都说记者是靠文字吃饭,显然眼前这位肖尔克的手历经磨难。
随后,他伸出手握住顾觅清的手。
顾觅清的心里一咯噔,脸上笑容却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