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裴府那边,得知长公主竟遣人上门,无不是大惊失色,尤其是侍卫郎周泯刚操练回来,一脸提防牛鬼蛇神的模样,将那所谓信物一把夺走。
裴邵站在练武台上,他搭弓射箭的动作一气呵成,箭矢似是带着浓浓的戾气破风而去,只听“咚”地一声,正前方的靶子便又倒了一个。
周泯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如临大敌道“这算是什么信物我闻这香料味道怪异,指不定是公主在使什么阴谋诡计对,说不准是迷药殿帅,可要我去将此物销毁”
裴邵第二支箭没射出去,弓弦弹到了手上。他转头,看向周泯手中的龙舌香,没说话。
周泯惊疑不定,心里霎时便了然了,他忍不住提醒道“殿帅别忘了,如今圣上有求于你,他们想要借裴家之势整顿朝纲的意图与从前没什么两样,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作为一个武将,周泯的话已经相当委婉了。
按理说他这种刀锋舔血过的人不该惧怕长公主一介女流,可这女子实在太可怕,周泯怀疑她有什么勾人摄魂的妖术,否则当年怎能将他们殿帅勾得神魂颠倒
那时河东一战刚结束不久,殿帅身负重伤,背上、腰腹都挨了好几刀,爬都要爬不起来了,听闻长公主出事,愣是捆了军医就上路。
那马还骑得飞快,路上伤口几次崩开,好不容易留着命到了京城,长公主又往他心上捅了一刀。
那一刀才是最致命的,一路都强撑着没倒下的人,回府便晕了过去,失血过多又加上风寒,怎么都醒不过来,后来又发起了高热,足足七日不见好转。
从前陪着裴邵在河东出身入死时都没见他伤得这样重过,周泯吓得眼都不敢闭,生怕裴邵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只能提头去和裴公谢罪了。
总之,长公主在他这里早已经是头号危险人物了。
思及此,周泯方才还委婉的态度忽然粗暴起来,大喊“殿帅可万不能忘当日之耻”
裴邵心烦意乱地撇过头。
这龙舌香确实是他给的,但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当初不愿让程慕宁察觉,便让主持每年在功德簿上添一笔,充作商贾香客捐赠,但她那样伶俐,想来早就察觉了,怪不得,今日她那暗戳戳有恃无恐的样子
原来,是自以为抓到了他的把柄。
而现在,还想看他恼羞成怒露出破绽。
拙劣的手段,三年过去,她竟以为他还会上当。
那边,老管家捧着宫里的邀贴走过来,“殿帅,皇后宫里下的帖子,说是公主的接风宴”
裴邵搁下弓弩,擦着手道“回了。”
这是回绝的意思,老管家道“可今夜殿帅好像不当值,那便说是身体不适”
生怕裴邵反悔,周泯嚷嚷“回了就回了,殿帅不愿意去要什么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