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灵瑜已经率先进入了马车内,而站在马车外的萧晏行,则是微提着官袍下摆,踏上脚凳准备上马车。
只是在他踏出去第一步的时候,他忽地回头,竟精确的看向崔休的方向。
两人四目相对。
方才人多之时,他们眼底对于彼此的打量和好奇,都被掩饰的极好。
萧晏行冷眼看着崔休,那双琉璃般干净的漆黑瞳仁里,只余下冷淡。
随后他转过头,毫不犹豫的进了马车。
金吾卫府衙一向是平民百姓最为惧怕的长安府衙之一,毕竟被抓到此处的,定是犯了错的。
长安实行的乃是宵禁制度,当然便会有胆大妄为到胆敢犯禁之人。
也有犯了旁的事情,被抓到金吾卫的。
谢灵瑜他们在官衙门口,倒是感受到了跟鸿胪寺完全不一样的肃穆威严,就连门口站着岗哨,都是金吾卫官兵。
待他们在崔休的带领之下,见到了犯事的几个人。
人瞧着倒还行,并不是那种受了严刑拷打的模样。
只不过一个个被带过来的时候,瞧着出现的三位穿着官袍之人,心底还是战战兢兢的。
崔休望向为首之人,呵斥道“李达,这几位大人是来提审你,你速速将自己先前交代的事情,立即再交代一遍。”
这个叫李达的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
崔休话音刚落,他便一下跪在了地上哭号道“大人,小的方才早已经交代的清清楚楚了,这些东西真不是小人偷来的。是那个胡商安克结欠了我的银钱,他倒好,跑的无影无踪,听说还把宅子都卖了,卷了银钱跑了。我也是没办法,这才去他府中拉走了家具。”
原来家具是这人拉走的。
谢灵瑜这下是解答了心中的疑惑,毕竟安克结把宅子低价卖出,都是悄无声息的。
为何还要大张旗鼓的带走家具,一旦这般张罗,左右邻居肯定会察觉出问题。
“据我所知,安克结乃是颇有些家底的胡商,要不然也不会在长安置办上这么大一个宅子,他为何会欠你的银钱呢”谢灵瑜问道。
她这么问也是有理由的,因为这个李大身上所穿的衣裳,并非是昂贵的绫罗绸缎。
而只是精细的棉麻布而已,这样的布料顶多是稍微有些家资的人穿的。
安克结可是十分有家底的胡商,又在长安买了这么大一座宅子,又岂会欠李达这么一个看起来并不是豪富之人的银钱呢。
李达赶紧解释道“回大人,小的可不敢撒谎,小的身上还有安克结给我立下的字据呢。但现在已经被这位大人拿走了。”
他眼睛小心翼翼看向崔休。
崔休听他这么一说后,反倒被提醒了。
他偏头看向谢灵瑜说道“殿下,李达的字据确实在我这里。”
随后他走到谢灵瑜身侧,将字据呈上,便顺势在谢灵瑜身边站定。
谢灵瑜自然没有在意他的举动,而是低头看了字据。
上面倒确实写着安克结的名字,而且还盖了私章。
“柳大人,你看看,”谢灵瑜正要抬手将字据递给柳郗,这才发现自己左右两侧都占满了人。
方才她低头看字据的时候,萧晏行也一并看了。
所以谢灵瑜才想着先递给柳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