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嘀咕着,田泰强迫自己早早入睡,以便明日有良好的精神去应付他那位在兵法造诣上毫不逊色于他父亲的小叔父。
次日辰时,田泰带着二十几名近卫离开了吕邑齐营,朝着约见的地点而去。
昨日蒙仲在信中所写的约见地点,即彭城与吕邑之间一片靠河的树林。
当然了,河依旧在,但那边的树林嘛,包括临近的几片土地,早就被戴不胜在败军撤退彭城时放火给烧了,所以这一带的视野还是很开阔的,一眼就能看到数里之外,即便蒙仲并没有注明确切的地点,也不要紧,反正都能看得到。
这不,乘坐着战车才临近那条河流,田泰便看到了远处一片已被烧毁的树林外,有约二十余名骑兵伫马而立,唯独一人,于一张矮桌后铺席而坐,煮着酒等待着。
应该就是他了。
心中暗暗嘀咕一句,田泰吩咐跟随的战车从桥上越过了小河。
当即,便有四名骑兵迎了上来,其中一人远远地抱拳,面带着几分古怪说道:“尊下可是齐国的匡章?我家郾侯等候多时了……”
田泰自然明白对方何以面露古怪之色,远远地拱手回礼道:“我并非我父,我乃我父次子田泰,我父亲当下暂时不在军中,无法应邀而来,是故,在下特来告知……郾侯?”
郾侯?不是郾君么?
田泰心中嘀咕了一句,他记得他那位小叔父的爵位是郾城君来着,君跟侯比,可是差着一个档次呢。
“哦。”
那名骑兵恍然大悟,脸上的古怪表情尽数消退,拱手说道:“二公子且稍等,容在下禀告郾侯。”
说罢,他拨马而去。
大概只是四五十息的工夫,这名骑兵去而复返,朝着田泰抬手:“郾侯有请,二公子,请。”
挥挥手遣退了上前劝阻的几名随从与近卫,田泰步下战车,仅带着两名近卫便走向远处那张矮桌。
而远处,那名年轻而疑似他‘小叔父’的年轻人,此时亦站起身来,微笑着看他徐徐走进。
二十几步的距离,转眼便至,田泰很快就走到了对方身前约五步距离,拱手抱拳说道:“在下田章次子田泰,不知尊驾……”
“在下蒙仲。”
那名年轻人,也就是蒙仲微笑着回答道。
听到这话,田泰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执后辈礼,躬身拜道:“原来是叔父,小侄见过叔父。”
看着明显三十几岁的田泰躬身向明显只有二十几岁的蒙仲躬身行礼,还口唤叔父,在旁的骑兵们皆忍俊不禁,就连蒙仲在微微错愕之余也感觉有些好笑,摆摆手说道:“不必不必,你父与我虽是师兄弟,但二公子不必按照此礼,你我平辈论交即可。”
田泰当然倾向于与眼前这人平辈论交,但想了想,他还是摇头说道:“叔父此言差矣,礼不可废。若知我不守礼数,家父定然会反怒,将我重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