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乐进将所有操作投石车的士卒又聚在一起,指导了一番。
看着乐进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讲解与指导,蒙仲心下暗暗好笑,毕竟投石车这种东西,别说是乐进,实际上就连他也是头次使用,哪有什么实际操作经验可言。
也正因为这样,当那枚唯一射到对面城壁的石弹命中时,他才会鼓掌作为庆贺。
既然没有经验,那就慢慢来嘛。
而相比较蒙仲的从容,对面函谷关上的白起与司马错二人,可就没有这么从容不迫了。
尤其是当他二人发现,方才引起整座关楼轻微颤动,居然是一颗足足一个合抱的石弹时,白起的心情愈发不能淡定了。
见鬼了,那可是一块重达几十斤甚至上百斤的圆形石头啊,魏军到底是怎么让这样一块石头飞跃将近一里地,砸到他函谷关的城壁?
要知道这个距离,就连弓弩都射不到。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睁大眼睛注视着远处魏军阵前的一架架投石车,白起喃喃自语,满脸见了鬼的表情。
从旁,司马错捋着胡须沉思着。
不得不说,老将就是老将,论阅历,自然不是白起这种毛躁的年轻人可比,只见司马错在沉思了半响后,徐徐说道:“倘若老夫不曾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数百年前先人发明的‘抛车’。”
“数百年前?”白起闻言一愣:“何以我从未听说过。”
司马错捋着胡须解释道:“只因此物不利于作战……当年周人发明抛车时,是为了击毁商人的战车,但因为效果不佳,故渐渐被人所遗忘。没想到,那蒙仲居然也知晓此物,甚至于,造出此物来轰砸我函谷关的城壁……原来如此,看样子,他也知道我函谷关坚不可摧,是故想要摧毁这座关隘的城壁……”
“那……”白起欲言又止地看向司马错。
仿佛是猜到了白起的心思,司马错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老夫只是曾经观阅古籍时稍稍瞥见过,具体亦不清楚……”
正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对面的魏军再次开始投弹。
只听砰砰砰一阵闷响,又有二十枚石弹被高高抛起,朝着函谷关这边飞来。
“……”白起死死盯着那些石弹,一言不发。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似乎又有一枚石弹砸中了函谷关的城壁。
不等白起对此暗骂一声,只听哗啦一声巨响,关楼左侧的偏楼位置,整个坍塌,引起了附近秦卒一阵惊慌失措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白起下意识地喝问道。
其实在问这话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得出了答案:肯定是那些石弹,碰巧砸中了关楼左侧的偏楼。
“万岁!万岁!”
远处的魏军开始欢呼,显然这些人也注意到了函谷关上一侧建筑的坍塌。
见此,白起的面色变得愈发难看,沉声问道:“立刻汇报损失情况!”
片刻之后,就有秦卒过来汇报损失情况:“那二十块石头,有六块落于关前的地面,三块击中城壁,两块击中关楼左侧,其余好似飞到了关后……”
值得庆幸,与一般的城池不同,函谷关的背后并非邑地——即人住的地方,而是函谷道,函谷邑在函谷关楼的西侧,因此方才魏军瞄准函谷关城楼的石弹轰砸,并没有波及到关内的邑地,是故损失倒也并不严重。
可虽说损失并不严重,但投石车这种攻城兵器对函谷关上的秦军兵将,却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毕竟那可是足足一人合抱的巨石,连屋楼都是砸塌,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对于人来说,这种巨石绝对是擦到就伤、砸到就死,绝无可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