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直、焦革便率领麾下军队向西行军四十里,移驻到了雒水的东岸,唐直麾下有一万士卒,而焦革麾下则是完整的一军编制,即一万两千五百人,合计两万两千五百人。
当向士卒们下达了就近砍伐林木、建造军营的命令后,焦革与唐直便一同在雒水的东岸巡视,一来是闲着无事,二来,顺便瞧瞧雒水西面的情况,毕竟他们对这一带也不是很了解。
一边走一边聊,聊着聊着焦革便问起了昨日唐直在帅帐内义助蒙仲的那件事。
“为何相助那小子?”焦革好奇问道。
“相助那小子?”唐直轻笑一声,随即摇摇头说道:“我并未那样做。”
“你还要狡赖?”焦革略带牢骚地说道:“本来好端端的呆在大营中,说不定这场仗还能捞到一些战功,结果却因为那小子的几句话,你拖着我跑到这里……”说着,他停下脚步眺望了几眼河对岸,抱怨道:“驻守在这种地方,哪有什么捞战功的机会?”
听了这话,唐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即使留在大营中,你我也未必有捞战功的机会,最受犀武重用的,终归还是窦兴、魏青、费恢那些人……”
他口中所说的窦兴、魏青、费恢等人,即公孙喜麾下的河东军将领,与唐直、焦革等魏东翟章一系的将领不同,河东军才是公孙喜的直系部下,怎么想公孙喜都会更加照顾自己麾下的部将——这是人之常情,哪怕是换做蒙仲、唐直也是一样。
因此唐直觉得,与其留在大营,像郑奭、蔡午等几名军司马那样给河东军打下手,还不如迁出大营,至少暂时还不至于被公孙喜当做牺牲品与秦军一同消耗掉。
至于其他,昨日蒙仲所说的那些,唐直或多或少是有点在意。
记得蒙仲有一句话深得唐直的认可:那十余万秦军,目前连十万韩军都无法击破,却敢分兵到香山试图偷袭他十八万魏军,秦军的主帅到底有多么狂妄自大才敢那样做?
归根到底,这本身就是一件违背常理的事。
因此,唐直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移驻雒水,毕竟若呆在大营内,他与焦革基本上也捞不到什么大的功劳,但倘若秦军果真如蒙仲预测的那般从西侧偷袭了他魏军,导致河东魏军损失惨重,那么他与他麾下的部将也绝对逃不过这一劫,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应下此事,替河东军守着西侧,倘若秦军当真从西侧前来进犯,那他也能为河东魏军挡下这一波袭击——至少让河东魏军有及时反映的机会。
这岂非是大功一件?
不得不说,唐直还是想得很透彻的。
“那么……秦军究竟是否会向那小子所预测的那般,两渡雒水袭我军背后呢?”焦革在旁思忖着问道。
“……”
唐直没有回答,毕竟说到底,其实他也吃不准,充其量就是觉得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的。
而事实上呢,负责绕袭魏军的秦军,在唐直、焦革等人抵达雒水东岸后的当日,就已经悄然来到了宜阳城东北约六十里处的雒水地段,准备对魏军实施偷袭。
鉴于绕袭魏军后方这条计策乃是白起提出的,因此这支负责绕袭魏军后方的秦军,理所当然由白起亲自率领。
平心而论,这并非白起的初战,他的初战是「新城之战」,至于结果嘛,韩人花了好几年工夫建造的新城,这座原本寄托希望用来抵挡秦**队的城池,如今跟宜阳一样,皆落入了秦国手中,并且成为秦国进攻韩国的桥头堡。
虽说并非初战,但不可否认,这场仗是白起至今为止所遇到的最大的挑战。
魏、韩、东周三十万联军,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数量,单论兵力,联军的数量比秦军多一倍以上。
但白起却不惧,他甚至有些兴奋,因为他看到了击破联军的机会——趁魏军怠战不前,趁公孙喜与暴鸢麾下两军貌合神离,率先击破十八万魏军!
只要先击破了公孙喜的十八万魏军,暴鸢麾下的十万韩军,他慢慢再收拾即可。
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