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浣月一直被他照顾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他总觉得用了她的心契,便要一有机会就补偿给她。
可实际上,先是掌门有恩于她的
“那陆家的家宴我们还去吗”
裴暄之轻描淡写地说道“孙夫人又发病了,我们暂不去打扰了。”
颜浣月颔首道“也好。”
用完饭沐浴洗漱过后,裴暄之拥着锦被窝在小榻上看书。
帷帐内,颜浣月盘膝坐在床上运转灵力。
而今灵海灵脉逐渐拓宽着,死气也少有来扰乱她的时候。
只是她的焦骨还是时常出现在梦中,坐在仙鼎上,歪着脑袋远远地打量着她。
颜浣月时常于焦骨对视一整夜,她可以坦然地面对过去的自己。
但她隐隐觉得,她自身之所以会将焦骨分离出来,正是因为融合之后,她或许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恨与怨。
她的神魂里是一片溃烂的天地,很多东西暂时拿不到明面上来,便只能封在最深处。
临近午夜,她缓缓睁开双眼,收起法诀。
撩起床帷下床去看了眼裴暄之是否睡了,却见他半抱着一卷书册静静地沉睡着。
她轻轻帮他收了书,把他晾在外面的手放入锦被中。
正要转身去休息,却忽然听到头顶有人踏过瓦片的细微响动。
她掐起一道结界护住小榻上的裴暄之,走到堂屋,从半敞的窗户跃了出去。
脚未沾地便一个翻身飞上了屋顶半伏在雕着一排脊兽的屋脊后。
除夕夜各家大都不会熄灯,因此夜色甚是通明。
颜浣月隔着雪花看着不远处那个披头散发往东边跑的人,鼻尖嗅着空气中留存着一缕怪异的气味。
像血,涌动而喧嚣的血。
是魔的气息。
魔族会制作一种种子,这些种子飘过天堑,钻进人的肌肤之下,吸着血肉成长。
初期是很难探查到魔种的存在的,只
有等人彻底成为魔囊,被魔种的意志驱使着到处散播魔种,那种癫狂与怪异,才会引起注意。
各宗门与巡天司以及各地世家每年都会分发护住宿主性命,抑制杀死魔种的药,天堑之处的阵法如今也已基本阻隔了魔种蔓延过来。
只是之前飘荡而来的魔种有些潜伏太久,年年都有未曾发现的魔囊散播魔种。
巡天司下死令让各世家彻底清理过一批,而今除夕夜闹长安的,恐怕就是那些逃过了数次的漏网之鱼。
颜浣月掏出罗盘,罗盘根本不曾犹豫,直接指向那人。
她瞬间眸色清寒,御剑横飞于一条条屋脊之上,远远唤道“奔袭之人,若不停脚,以魔论处”
见前方魔囊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更是从后脑处钻出了一颗长着四张脸的血红小圆球,匆忙间瞥了她一眼,又瞬间钻了回去。
见那人还有要往其它坊内跑去的意思。
趁他刚刚跃下一户人家屋檐,落到一条巷道的空挡,颜浣月便立即召出横刀凌空而起,几步踏风跃雪,凝起全身灵力挥出一刀。
刀风自此人头顶直贯而入,直接将他定在原地。
一朵朵小小的血花自颅顶喷了两下,彻底被皮肉血浆阻隔在内。
她是不知直接砍杀此人,造成诸多出血或破损后会不会导致魔种出逃,如今的状况,魔种恐怕还没有很大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