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程星后也没打招呼,很冷淡地操控轮椅从她身边经过,去了盥洗间。
特护病房有浴室,姜瓷宜简单冲了个澡出来,程星已经换好自己的常服,准备去办出院手续。
姜瓷宜懒懒抬眼看她,在程星想跟她说话时移开目光。
程星“”
程星想到姜瓷宜会因为她的沉默生气,但没想到会气到一整天不理她。
程星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不停打转,姜瓷宜就跟看不见一样。
直到晚上临睡前,程星在盥洗间里佯装伤口破裂喊了一声,姜瓷宜操纵轮椅进了盥洗间,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程星说“我额头又流血了。”
姜瓷宜抬头,朝她勾勾手,示意她弯腰。
程星直接蹲在她面前,姜瓷宜掀开纱布检查伤口,发现已经变成褐色,血液凝固,正在复原。
一下子就意识到程星在骗她,伸手在她眉心戳了下“骗我。”
姜瓷宜语调懒洋洋的,很平淡,但听
在程星耳朵里怪怪的,她怕姜瓷宜更生气,所以立刻拽着她的手哄道“你已经一天没理我了,阿瓷。”
语气怪可怜的。
姜瓷宜倒是对此有话说“你也是什么都不跟我说,那我还跟你说什么”
程星“”
“我没有不跟你说。”程星解释“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阿瓷。”
程星的语气软下来,姜瓷宜顿时也没了脾气,懒得再为难她,平静地分析“你怕我担心,怕我想太多,所以把一切都瞒下来。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有好奇心,我会去思考这些,就像之前一样,在没有答案的时候我也很难受。”
程星微怔。
姜瓷宜的话里带着怨气,把这些日子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我不想跟自己的女朋友还要猜来猜去,这不是情趣,是麻烦。”姜瓷宜说“我可以去猜你在生日时想要什么礼物,可以猜你今天想吃什么,但我不想在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上猜来猜去,就像洛茜那样,有天她去世了,秦医生都不知道她的心意。”
程星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姜瓷宜对她的不满这么多。
姜瓷宜一股脑发泄出来好受许多,她也不是在怨程星,只是不想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猜来猜去,她也想知道答案。
哪怕离别是终点,总要告诉她什么时间抵达,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像程星这样把一切都自己担下来,又何曾考虑过她的想法
“阿瓷,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星解释道“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事情太多了,很杂很乱。”
她的生活现在就像是一团乱麻,根本找不到线头。
“那我问你,你说。”姜瓷宜对着她说,一副谈判的架势,“可不可以”
程星感觉自己要是敢说不可以,姜瓷宜能立刻扭头就走,出了这扇门三天都不跟她说话,所以立刻乖巧点头。
姜瓷宜深呼吸一口气,仍旧重申了刚才那个问题“你还有多久离开”
“可能十七天,可能不离开,可能死亡。”程星说“我也不知道。”
姜瓷宜的另一只手握着轮椅的银质把手,握得很紧,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
但她还算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你想家吗”姜瓷宜又问。
程星微怔,随后点头。
程家的人很好,程家也很好,但终究不是她的家。
她家里还有母亲,有祖母和祖父,还有外祖母和外祖父。
姜瓷宜的条理很清晰,挑自己感兴趣的问题一个个问出来,程星就把自己和苏嘉铭的事情也讲了,还讲了自己的车祸,讲自己在这里见过苏嘉铭。
得到程星的答案之后,姜瓷宜才把之前那些不理解的事情都理解了。
明白程星为什么会忽然去一趟京市,明白她回来后的失落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