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识月撇撇嘴行。
两人约在离学校两条街外的奶茶店,裴识月是从市中心的补习班回来的,比梁望舒要晚到一会。
她从进门到坐下这几步路,梁望舒往她脸上看了好几次。
裴识月装不出冷淡疏离的模样,摘下帽子放在一旁“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已经好很多了。”
她稍稍侧头,拨开头发让他看得更清楚,“估计过段时间,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抱歉。”梁望舒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道歉。
“我说过了,这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太在意。”裴识月翻出淡疤霜递过去,“所以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梁望舒没动“它淡疤的效果很好。”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用”
裴识月不答反问“这个药很难买吧”
“还好。”
“我妈妈托了很多人都没买到,你是怎么买到的”裴识月刚从补习班回来,还戴着眼镜,抬头看人清晰得不适应。
她抬手把眼镜摘了下来,视线变得模糊,好像勇气也多了点“梁望舒,你应该能感觉到吧,我之前对你是有好感的。”
他愣了愣,抿着唇点了下头。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
同情,怜爱,喜欢都会是其中的原因。
梁望舒也许真的不太会说话,但他不是铁石心肠,那么炙热的一颗心朝他靠近,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忽然一声闷雷。
裴识月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又说“可我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猫小狗。我有选择和谁交朋友的权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变来变去的,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伤害呢”
梁望舒眉头微微拧起来,却没有马上说话,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说,也或许是不敢说。
但裴识月不想等了,拎上书包起身朝外走,才走到门口,绵绵细雨已经落了下来。
裴识月虚张声势地怒气扑哧扑哧被浇得一干二净,停在店门口张望附近有没有便利店。
梁望舒追出来,和她并肩站在屋檐下,沉默片刻,道“对不起,我没想过这样做会给你带来伤害。”
裴识月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你带伞了吗”他问。
“我要是带了,你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吗”裴识月低头把手机按得噼里啪啦响。
“我带了,要一起走吗”
“”或许之前裴识月还没有那么生气,但这次却是真的想发火“你说话不大喘气会死吗”
“不会,主要是怕你刚刚一怒之下把我的伞扔了。”
裴识月咬了咬牙“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幽默吧。”
梁望舒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但很快又变得正经起来“真的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你愿意和我交朋友,应该是我的荣幸,我不该凭着自己的想法干涉你的选择。”
他开口就把谈话高度上升到荣幸不荣幸上,搞得裴识月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半天都没吭声。
梁望舒撑开伞,望向她,把“要一起走吗”说得跟“能不能原谅他”一样真诚。
裴识月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明明之前还在生气,这会看着他却又不合时宜地心动起来。
美色当真误人。
她心跳得乱七八糟,屏息几秒,克制住紧张,想问他不担心被人看见吗
可当下的氛围太好。
裴识月不想说破坏的话,朝他走近,门口有三级台阶,梁望舒配合她的步伐,一步一步迈过。
步伐短暂同频,春雨骤停。
伞下的世界只有片刻,可裴识月走进梁望舒的世界,却是恒久不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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