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叶舟深呼出口气,卷起左袖,收敛心神,开始磨墨。
清水逐渐变得浑浊,尖角碎屑果然掉落许多,随着盛叶舟轻缓地推开研磨,颗粒大得分明的还是没有半分融化迹象、
盛叶舟用墨条将大的碎屑推到一边,随后轻轻在砚台上磕了磕,声响立即引来众人注目。
墨条材质不错,但师傅手艺粗糙,熬胶时并未融合完全,导致轻轻一碰就掉落不少碎屑。
如此敲了几下,终于不再掉落,盛叶舟才收回手专注磨墨。
而就在他敲击之时,徐啸已执笔在研磨好的墨汁中翻了一圈,动作很重,直至将整个笔头都浸黑才提起来。
老安王眸光在两人身上轮番扫过,最后落到徐啸身上。
今日所考内容本就不少,加上还要亲自磨墨,想要完全作答时辰很是紧迫。
这两个孩子,一人操之过急,砚台上还残留着圈清水,一看便是还未研磨均匀就迫不及待润笔。
如此一来,墨色越到后头会越淡。
而且
刚想到此处时,就见吸满墨汁的笔尖才刚移到纸上,就掉落大团墨滴。
徐啸右手连忙一扯,将纸移开,立时在下一张纸上落笔,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心浮气躁,好胜心太强
再看盛叶舟,这小子还在磨墨,墨条笔直,手腕带动手缓缓打着圈。
动作瞧着不急不缓,脸上神色也没有半分着急,就好似在家中书房练字般闲适。
终于,他白嫩细腻的面上露出几分满意神色,右手执笔沾墨,这才开始正式作答。
看到盛叶舟作答,
老安王身子往椅背一靠,半阖着眼皮打量起厅中众人。
比起看两个半大孩子默书,当然还是堂上这些老狐狸更让人有兴趣。
身旁之人好像与他想法相同,就在他转头看向盛禺山之时,安国公也正转了头看向他。
两人不由一乐,盛满笑意的眸子错开,各自又看向雅案前作答的两个少年。
徐啸写得越来越快,好似笔下生风般很快就写完半张纸。
老安王与安国公年纪大了眼神都不太好,见他写得麻溜,运笔流畅,心下不约而同地觉得此子功底还算不错。
就在此时,徐啸略一停顿,复又折回去重新描了描上一个字,接着毛笔使劲在砚台上滚了一圈,又重新落笔。
老安王叹息一声,心中只道可惜了如此的天资。
接着便将眸光落到了盛叶舟身上,这一看,立时让他眸光大亮,身子忍不往前探了探。
此刻作答的盛叶舟就像是换了个人。
手腕悬空,左手轻轻拉着右手衣袖,下笔如神,一鼓作气竟然已写完了大半张纸,看着比徐啸还要快些。
但快归快,动作并不显浮躁,反而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周遭或是期盼或是看笑话的眸光都被盛叶舟完全忽视。
他手下随着心中默念不停落笔,犹如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背诵默写,一气呵成,直至落下最后一笔。
收笔
盛叶舟将笔放回笔架,习惯似地弯腰轻轻吹了吹纸,待墨迹干透,这才缓缓抬头看向正中间快要燃尽的香。
“我看你们二人都已作答完毕。”老安王注意到盛叶舟已手笔,不等香全部燃尽便起身,走到两张雅案中间,低头扫过左右。
“小子已作答完。”徐啸拱手。
盛叶舟闻声也起身回道“小子也写完了。”
“那”老安王抬头朝右边的众位长辈招手“都来瞧瞧吧,我相信谁高谁低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盛叶舟两人退到一侧,就在众人都围拢去看答卷之时,徐啸轻笑两声“输给我也不算丢人,彩头徐某就却之不恭了。”
仿佛老安王方才那句谁高谁低他已经确信就是赢得那个。
“我不怕丢人,只是徐兄你待会儿莫哭才是。”盛叶舟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
输不丢人,但是输给如此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人他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