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叶舟一惊,顾不得嗓子眼里干涩黏腻的糕点,身子往前一探打开车窗。
车窗外,两个身穿灰色粗布衣的男子低眉顺目地立在路边,双双垂下的头让人看不清长相,看穿着好似是府中仆人。
“你上车前我有事交代他们去办,方才想起。”柳氏随意解释两句,而后抬手轻摆,两人立即躬腰朝后马车走去。
此时刚出内城,泥路颠簸不平,马车走得极慢。
盛叶舟目送两人走到最后一架牛车坐下,这才关上木窗,心中疑惑不减却找不到分毫奇怪之处。
“喝点茶水解解腻。”柳氏笑着递上吹凉的茶水,盛叶舟乖巧接过。
刚灌下一大口,只听耳边又传来盛禺山似笑非笑的声音“这些法子都是舟儿自个儿琢磨的”
咳咳
黏腻没减轻还差点被茶水呛到,盛叶舟心虚地不敢看祖父祖母,借着掏出帕子擦拭嘴角茶渍时小心思疯狂转动。
一时大意,竟然在长辈们面前露馅了,要如何圆回来
“不是孙儿所想。”脑中灵光一闪,盛叶舟故作懵懂地抬头,眸底有心虚一闪而过,声音越说越低“孙儿从话本中所学”
盛禺山默然。
“话本子”柳氏惊问。
“同窗从家中带来的话本子许府,许府”盛叶舟更加心虚,脑袋都快埋到胸口。
见状,柳氏顿觉哭笑不得,抬手轻轻捏了捏盛叶舟胖嘟嘟的脸“让你写个字要三催四请,没想到话本子倒记得清楚。”
盛禺山有些失望地轻叹口气,观盛叶舟神色羞愧,所说绝对不似作假。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孙儿有另外的聪慧之处,能将看来的故事用到处事中,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学以致用。
“回到府中,你要与我们同住碧涛院还是回明心院。”柳氏话锋一转笑问。
盛叶舟很想提议自己独住一个小院子,但想都知道会被拒绝。
两害取其轻,他往柳氏怀中一倒,糯声糯气地开口“我要跟祖母。”
虽然祖母唠叨,但比起符氏跟不要钱的金豆子一相比,这些关爱的话盛叶舟都能当成美妙琴音收下。
亲娘实在太爱落泪,每回盛叶舟回盛府衣裳都要打湿好几回。
如此强烈的母爱每日感受一回便足矣,况且他也不想因自己累坏了符氏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
“祖父觉着”盛禺山唇角一翘,笑得胡须微微颤抖起来“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过你大伯父和父亲那一关。”
盛叶舟傻眼,光惦记着母亲,他怎会忘记还有大伯父和亲爹呢
亲爹纨绔,也想将盛叶舟培养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乌衣子弟。
大伯父对家中孩子颇为严厉,盛叶雲面对他时都乖巧异常,虽没教训过盛叶舟,但曾有幸见识过二哥盛叶钰手板心通红的场景。
两个极端就像是水与火挨着哪边都不好受。
“我要跟祖父一起。”
抱紧祖父大腿,让这两位长辈谁都没法嚯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