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不行,小胜镇惨事还没能弄清楚,直接上门,一来会打草惊蛇,一来会招出援兵。这里已是望州境内,到处都是天命司的鬼师,江濯不想重蹈覆辙。
他想了想“既然这里都是鬼师,不如我们也扮成鬼师好了。”
这个法子最稳妥,他们都见过鬼师,也跟鬼师交过手,只要不念咒,谁也发现不了他们是假的。
天南星说“可若是他们起了疑心,让我们驭个鬼瞧瞧怎么办”
江濯看天色渐暗“不会,若非万不得已,今夜他们绝不敢在镇子里驭鬼。”
安奴不明白“为何鬼师不就是驭鬼的吗”
洛胥道“今夜不行。”
江濯说“不错,今夜不行。你看这天是什么颜色”
这会儿乌金西坠,因三面环山的缘故,已经看不见夕阳了。暮色四合,悬崖峭壁上的藤蔓杂草犬牙交错,有股阴冷苍凉的感觉。
安奴抬起头,看天际暗红,像是干了的血迹,正沉沉地压过来。他吃惊地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熟读真火咒诀和煦烈故事,但对这异象一窍不通,因为饲火族观天靠的是大祭司,平时也只有大祭司才能观天,所以现在一看见那暗红色,竟不知是什么缘故。
天南星道“这是召凶阵。”
安奴说“啊这里刚死了人,他们怎么还设召凶阵”
召凶阵江濯并不陌生,当年怜峰上有一个。这种阵法原也是壶鬼族所创,本是用来召引冤魂的,但落到天命司手中后,就不再只是用来召引冤魂了。
江濯道“不用怕,这个阵法他们自己也不敢轻易启用,多半因为是镇子里的事情太过棘手,所以才匆忙设起来,专门镇场的。”
就像当年的景禹,死到临头也不敢启用,若不是江濯太倒霉他想到这里,又说“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狗急跳墙,真到了危急时刻,他们什么阵法都会用。我们悄悄进去,先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想要混入其中,就得再借小师妹的光,他们从走盐人那里弄到了几套鬼师的衣服。天命司为了将普通鬼师和十一鬼圣区别开来,特意把鬼师的衣服规定为灰色,只在袍摆、袖口和背后的位置绣上云纹。
说来也巧,这些衣服本不能外传,可望州办差、出门的鬼师太多,路上没个替换缝补很不方便,所以走盐人干脆把这桩生意也做了。但凡他们卖的衣服,别说是普通人,就连鬼师自己,也常常看不出真假。
换好了衣服,江濯又想起一件事,对天南星说“天命司里没有女修,小师妹,你得把脸也蒙上。”
这也是件怪事,天下女修多如牛毛,论宗排辈,连艽母也是女人化身,就他天命司不收女修,不仅不收,还在灷娏山一带禁止女人通神。
天南星从袖子里掏出张破布“真麻烦,还好我有准备。”
安奴说“以我这个面貌,也遮起来好了。”
江濯道“你露两只真火眼睛,反倒更吓人了,还是嗯,还是继续装傀儡吧。”
他叮嘱完别人,就想走,可衣袖一沉,被洛胥给拉住了。他回头问“怎么了”
洛胥抬手“这里。”
江濯眼尾挨着他的指腹,热热痒痒的“嗯”
洛胥眸光微沉“也要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