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师兄哑然,呆望了景禹片晌,喃喃道“这这个李永元确有几分英勇,难怪大稷官记着他”
景禹欣然“他是世间少有的剑士,又有意思,我自然不能忘记他。不过,郭门子,你得帮我个忙。”
郭师兄忙说“大稷官有事托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您只管吩咐便是。”
景禹指着帘内那具尸体“你去换上衣服,扮成我的模样。”
郭师兄虽然谄媚巴结,却也没傻。他目光逡巡,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这、这么能行大稷官气宇轩昂,我一个臭送货的只怕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景禹目光一转,看着郭师兄,仍然笑吟吟的“你不肯吗”
郭师兄与景禹相识已久,熟知这人的脾性,知道自己若是答个“不”字,会落得什么下场,可他看那尸体横死的模样,也不敢草率应答,一时间骑虎难下“我我”
景禹说“你若是不肯,也没关系,我绝不会怪你。”
他越是这么说,郭师兄越是汗流浃背。一是怕他因此记恨自己,调职一事告吹;二是怕他当场翻脸,一个拔剑把自己杀了刹那间思绪翻滚,决定还是先过了这关再说,便硬着头皮答应“承蒙大稷官看得起,我扮,扮给您瞧瞧。”
音落也不等景禹催促,手脚并用,爬到尸体旁,急匆匆换上衣服。景禹看他满头大汗,一直微笑“换好了就站起来吧。”
郭师兄对他惟命是从,连忙起身。人还没站稳,就听景禹对“李永元”说“刺他。”
郭师兄道“啊”
说时迟那时快,“李永元”的剑已经到了郭师兄岂敢大意忙念避让咒,从剑前躲开。可那“李永元”极其听话,追着郭师兄砍,郭师兄连退数步,周围的帘子胡乱飘晃,蒙在他脸上,吓得他惨叫“大稷官、大稷官饶命”
景禹笑倒“滑稽,太滑稽”
郭师兄被“李永元”连砍数下,衣裳手臂全破了。他这下是真怕了,又对“李永元”念咒可门窗上有消灵咒,他那点灵能使出来,一点效果也没有
“别杀我,”郭师兄在帘间仓皇奔逃,“别杀我”
景禹抚掌“你好没趣,光跑可不像我,快还手,不然等下被他一剑戳死了,我也没办法。”
郭师兄跑到门边,门早被关上了他猛拍门“救命,救命杀人了”
外头没动静,人早被撤走了。“李永元”的剑乱砍在郭师兄背上,血顿时溅出来郭师兄发出几声嚎叫,撞在门板上“饶了我吧,大稷官我、我”
景禹坐在床上,很高兴“你犯了什么错,要我饶你”
郭师兄捂着肩膀,哭喊着“我错、错在”
景禹说“你答不出来,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我告诉你好不好你出灷娏山的时候,我明令要你们夹紧尾巴、小心做人,可你非要举着我的名号在外招摇,害
的司主发了怒,又将我训了一通”
郭师兄这才明白,顿时悔不当初,求道“我错了、我错了大稷官饶了我这一回,日后我必定夹紧尾巴,万不敢再给大稷官惹麻烦”
景禹说“有罪当罚,我不是正在罚你吗别急,有你受的。”
还在山下的时候,郭师兄也曾对走盐人说过相似的话,可他哪里能料到,不过几个时辰,这番话便如样还给了他自己。他被“李永元”砍得浑身是血,最后无处可逃,跌在帘间,爬也爬不动了。
“李永元”垂眸看着郭师兄,像是在看一摊烂泥。因外头的雨始终不停,室内暗得像黑夜,帘子一层一层,左右轻晃,把“李永元”的身形遮掩起来。可他持着剑的影子像极了真的,让景禹看得入迷。
景禹说“前辈,杀邪好玩吗”
他真是疯了明知道这不是真的,居然还把郭师兄当作凶邪,让这个“李永元”杀着玩。
“李永元”没作答,只是抬起手,要把剑归鞘。他必是精心练过这个动作的,连袖子摆动的幅度都学得一模一样可李永元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