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一落地,立时发足狂奔。因追兵众多,他一路不敢大意,待出了仙音城的范围,才解除隐身。此刻已近寅时,天上不见一点光亮,田野里的风如海浪一般拍在脸上,他拿起珊瑚佩“好兄弟,我们得往怜峰去,你知道怎么走吗”
珊瑚佩随即亮起来,引着他往一个方向走。江濯没走几步,发觉不对,原来这珊瑚佩今晚力气略大,像是要牵着他走似的。他试着召回,可它还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江濯说“是你吗”
空旷的野地里只有风响,可是江濯知道,有个人就站在前面。过了半晌,那人“嗯”一下,像是拿他没办法。
江濯问“你一直跟着我”
少爷的脸上难得露出些许窘迫,他微微扭过头,似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现在的狼狈。他脏兮兮的,让人一路追一路骂,半点潇洒也没有。
那人道“没有。”
江濯说“你发个誓。”
那人停顿须臾“我没有,一直跟着。”
这话很有歧义,可是他说没有,江濯就信他没有。风把腰侧的不惊剑吹得微微晃,江濯用一手摁住剑“你认得路吗”
那人说“不认得。”
江濯道“我要去怜峰。”
那人说“去拿剑”
江濯道“不错。”
那人松开珊瑚佩,江濯以为他让了路,便往前走几步,谁料正撞在对方身上。对方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江濯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眼睛便被一段触感冰凉的缎带给覆住了。没有了石壁,对方俯身时的头发、衣袖都蹭在江濯的肩膀上,带着一点奇特的香味,类似焚烧过的香。
江濯说“为什么挡住我的眼睛”
那人系好缎带,似是在端详他“因为我是非人,你看见我就会被吓跑。”
江濯不信,又问“你的眼睛好了吗”
那人道“好了。”
他垂手,握住江濯的手腕。江濯有点瑟缩,因为对方很烫,比在洞里时更烫。也许是这一下的瑟缩让他很在意,那修长的手指下滑,改为握住江濯的手。
“你等一下,”那人似是在商量,“下雨了我就不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