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扶诺嗓子有点发疼,她上前一步,拿回了自己放在窗边的帽子戴上,随即打开后面的门“您曾经说过只要我活着就随便我去哪里,如今我也是这么想的,您去哪里都行不必过问我,而我也会按照您说的,好好活着,您赶路辛苦了,就暂且歇在这儿吧。”
说完她便迈步出去,还细心将门合上。
这次她走出去了很远岁沉鱼都没有跟上来。
扶诺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牛逼极了。
对这天上地下唯一一个上古大妖说出这种话来,好样的。
把房间让给了岁沉鱼,她原本想再去开一个,但为了防止再有哪个神经病忽然闯进房间,想了想她还是去敲了魏听云的门,毕竟不管是哪个神经病,都不会想来这里的。
魏听云看到她有些诧异“诺诺”
“我不想自己睡。”扶诺化作原型跳到她怀里,“可以跟你挤一挤吗”
魏听云虽然有些疑惑,可却也没拒绝,将猫抱上床去。
扶诺上了床就自觉蜷缩成一团,蹭啊蹭,把眼泪都给干了。
徒留岁沉鱼一个人的空房间内温度一降再降,那日光照下来都照不热他冰冷的指尖,忽然砰的一声,也不知是不是风吹来将窗给严丝合缝的关上了。
他站在似是而非的黑暗里许久后指尖才像是有知觉一般僵硬地动了动,幽深的视线落在扶诺方才待过的位置,有些许的笨拙和不解。
在过去不知多少次的轮回里,他自虚无中来又回归虚无,不管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记得,更不会有人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起初他从动物那里学会如何求生;
自偶得陨落神明的神器成妖后,又去跟周围那些凶兽学如何做妖;
后来化形,又穿梭在那血
腥残恶的战场上学如何做人;
那些神器能吸天地至灵至恶,很多年里他都在混沌中与这些东西缠斗,待重见天日时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善是恶,更没人告诉他该如何分辨;
别人看不见他,他自然也不会去看别人。
他习惯了世界里只有自己,也只会有自己,其他人如何都与他无关,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
扶诺的偶然出现让他觉得新鲜有趣,所以他可以放任自己去纵着她、给她好的,他自诩从未骗过她什么,她想知道的都没有任何隐瞒。
原本在她第一次问起时他就要说自己是岁沉鱼,可她愤愤地说沉山那个大妖要把她饿死,那瞬间他迟疑了。
她一一打破了过去的那些习惯,让他不明所以不知所措,掌控不住。
他下意识想跟从前一样,自己消化完这种落差和转变。
她每七日回来说的那些话他的确都他听着,越听心越乱,只能夜间趁着她睡了便出来看看她的识海。
待她离开,便守着她留在桌上的那些东西将下一次要给她的修炼之法写下来。
如此往复。
可还没消化完她却又一次打破了这点规律,他不想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不仅是她,所有人都在试图打破这个规律。
在做出选择前他却被一个又一个的意外推着向前,如同过去那般凭着本能直觉做事。
直到她站在那里朝他规规矩矩行了二个大礼。
他脑海中那根弦忽然间就断了,原本理不清的事情又开始变得一团乱麻,搅得他不得安宁。
可还是没人告诉他,该如何做。
但她不高兴了。